“别忙活了,过来吃饭吧。”司放招呼他,江沅也对他招手:“小鹿快过来,让沅哥好好看看你。”
不知道为什么,江沅说了这句话后,冷峯的眼神打量了江沅好一会。
还是没看别冬。
别冬坐到江沅边上,小声说:“沅哥还是叫我小冬吧。”
江沅一双笑眼,顿了顿说:“好。”
坐下没两分钟,江沅一拍脑袋,“看我这记性,那个,四哥,我跟阿峯特意带了甘棠火腿回来,正好下酒吃。”说着去放在一旁的包里翻出一只硕大的烟熏火腿,一看就是上品好货。
“哟,不早说。”司放正要起身,跟着想到什么,指了指别冬:“这活儿不用我,你来。”
别冬立即起身,二话不说拎着火腿穿过院子去厨房。
江沅有些发愣,冷峯这时看了眼在案板上拿着火腿左看右看的人,问司放:“怎么回事?”
司放嘿嘿一笑:“这家伙刀工比我好,最近叫他在我那儿帮厨,用刀的事儿都交给他。”
江沅这才反应过来,隔空打了下司放:“我的人!四哥你倒是用得趁手。”
别冬朝他们喊:“要怎么切?”
司放说:“随便,越薄越好。”
于是别冬在一排刀具中抽了一把长柄薄刃,按他的习惯片了一盘火腿片,每一片都一样大小,一样形状,鱼鳞状码得整整齐齐端了过去。
江沅直接用手指拈起一片,对着火光看了看,薄如蝉翼,透光透亮,他赞叹了声:“米其林主厨也未必能切成这样。”
司放一副“我就说”的表情,别冬却说:“这里刀不好,不然还可以更好。”
一桌人愕然,江沅为了逼格Jing心配的德国Jing工厨具,竟然被嫌弃了。
他只能笑着打趣:“四哥,看来你还真是输了,难得啊,四哥这么豪横的人,用刀用了半辈子,竟然甘愿认输。”
司放拈起一片火腿,就这么配酒生吃,说:“你四哥我以前是拿刀砍人的,现在换切菜,糙得很,小冬不一样,手稳心细,做什么都利索,沅儿你挺会挑人。”
江沅摸了摸别冬的头,让他多吃菜,还给他也倒了杯酒,感叹一声:“看来这儿就我不会用刀,你们一个厨子,一个雕塑家,刻刀用得比筷子还好,现在小冬也这么懂。”
别冬不动声色看了眼对面,这人是雕塑家?雕什么?老家也有许多人做雕刻,用木头刻鹰,在上好的皮子上刻老虎,冷峯也是这样的人吗?
别冬想到小时候跟着父亲的时候,也雕过许多小玩意,松鼠,鹿,老鹰,别冬觉得他弄的东西都丑丑的,父亲却很喜欢。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直到被江沅拍了拍肩,别冬才听见他正问自己:“你过来的事儿,家里人都知道吧?”
来之前别冬只说自己满19了,没在念书,想出来工作,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并没提家里的情况,这会江沅问起,别冬淡淡地说:“他们都知道,我走之前去祭拜过他们,都讲过。”
几人面面相觑,听懂了,没再追问,倒是一下就把别冬当了大人,一起跟他碰酒,冷峯这时也跟他碰了碰,司放揽着他的肩膀说:“没事儿,过了这道坎,来了这儿,这儿就是你的家。”
杯子里的白酒被一口闷下,辛辣的滋味穿过喉舌,直抵心间,别冬突然觉得有些热,心里,眼里都是,他垂眼看着自己的碗,重重点了点头。
火锅暖炉,冬夜里的寒语,嬉)挣}|里凉都被驱散得一干二净,司放指着冷峯额角的伤说:“怎么回事?出去一趟还挂彩了?”
冷峯看一眼江沅,说:“有人要逞英雄,根本不听劝。”
“咋回事?沅儿你说说看。”司放说。
江沅嘿嘿一笑,带着抹讨好的神色看着冷峯:“这不有我峯哥在么,你要不在我可没这么有底,也洒不出这热血。”
“什么热血,狗血吧,以后要当英雄自己去当,别拽着我,我不是,也没想当什么英雄。”冷峯还是冷言冷语,冷眉冷目。
但似乎江沅和司放都对他这副冰山脸见惯不怪,根本没当回事。
江沅讲了这一天之内发生的惊险,他们在回来的时候,为了买甘棠村的火腿,特意绕了山路,结果出来的时候走岔了一段,夜里,黑漆麻乌地迷了路,半道被个突然从山道窜出来的小男孩拦住,那男孩看着十来岁出头,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浑身破破烂烂的,说自己好几年前被拐,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跑出来,已经在山里藏了一天了,看他们不像本地人,才冒死出来求他们带他走。
讲到这,江沅说:“那我们当然要带孩子走!”
冷峯却打断他:“我没想带,是你坚持要带,那种被拐的孩子,很难带得出去,是你坚持后来才搞得那样。”
别冬听着他们讲话,这时忍不住看着冷峯,那人面色平静,跟江沅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
江沅挥了挥手,不理他继续讲,本来他们当场就要给公安局打电话,但山里信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