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年忙的脚不沾地,每次考试都得带着画架、画箱、画板、折叠椅、水桶等赶去考场,再爬上爬下找寻考室。就舒年这缺乏运动的小身板,通常跑到教室后累地需要缓半天才提笔,考完一回宾馆倒床就睡,睡醒冲个澡,再继续考试或者练习。
这种状态久了,他和秦荀的联系又淡了。
一方面是因为忙,一方面是因为舒年每次问秦荀在干什么,这人通常都没在做正事,而一到这个时候,舒年总是觉得心里着急,又担心说多了秦荀比他还烦,索性少聊一些。
但不说,舒年又憋闷的慌。所以老是处于别别扭扭的状态,话说一半自己就先溜了。
秦荀估计也感觉到了,连着两天没再搭理舒年。
舒年今天没有考试。他在房间里练习,画到一半拿起手机,看看又放下。
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明天是年前的最后一场考试,他须得将心思全部放在面前的画纸上。备考这件事,少一天都会手生,舒年需要时刻保持手下的熟练度,才不会再临了时怯场。
舒年所住的宾馆是和瑞提前一个多月便定下的,按人头算的两人间。梅梓因为落了单,他也不怎么在意钱的问题,索性一人住了个大床房。
舒年目前的室友是学神钟小荣。钟小荣看着是个懒散的大高个,表面上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其实看东西又准又毒,很多事情他不多说,心里却门儿清。他对舒年画的练习图所提出的一些建议都令舒年十分受用,舒年的许多想法他也非常认同。两个大大相互交流,倒是相处的还算愉快。
今天钟霸霸不晓得怎么回事,说和梅梓出去吃饭,之后便再没有回房间。舒年大概在八点左右结束了今日份的练习。他将画带去找和瑞点评修改后,打算洗个澡早点休息,但开门见漆黑一片,钟小荣还是没有回来,并且等舒年洗完擦着头出来也依然不见人。
舒年穿上衣服,给钟小荣打了个电话。
“喂,舒大大。”
钟小荣那边吵吵闹闹的,似乎听见有梅梓的声音。舒年奇怪地看了眼手机,问道:“你是到梅梓那边去了吗?”
“钟小荣!你个变态!还我睡裤!”梅梓在那边大叫。
舒年皱着眉又看了眼手机,感觉自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明天湖美那场我没报名,今天就不回去了。”钟小荣似乎伸长了手,梅梓够不着就又喊起来,钟小荣说,“我今天住梅梓这。”
梅梓很想爆炸:“滚回你屋!艹!”
钟小荣:“就这样,挂了。”
舒年默默将手机揣进怀里,一脸一言难尽。
舒年忙着画画还没吃饭,本来想着钟小荣要是还在外面,就帮忙给带份炒粉回来。现在看来只有自己去了。
旅馆离考场挺近,白日里这一带都人声鼎沸的,夜里却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和白天的喧闹完全不同,舒年走半天也见不着几个人影。但这头挨着附近职业中学不远,走一段时间便可到达小吃街。
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小吃街里却相当热闹。舒年随意找了个大排档买炒粉,等饭的时间里瞄到了隔壁的烧烤,一个没忍住,就又买了些烤串。
进入夜晚时间的小吃街里,除了职中的学生,还有下夜班的打工人、附近的租客、住民等。舒年沿街站着等饭,他随意地往烧烤摊内一瞥,便见着几个腆着肚子的红脸大汉,喝酒喝地半麻,推推搡搡地像是要吵架,而他们身边的另一桌,一对小情侣真在旁若无人地接吻。
舒年忽然回想起和瑞之前叮嘱他们的话。
“你们人生地不熟,晚上最好不要出门,尤其是女孩儿。”众人刚来到旅馆安置,和瑞便将众人召到房间开小会。和老板一脸严肃地扫视了一遍面前的小崽子们,语重心长地说,“如果非要出门,叫个伴儿一起。这边地方偏,人也杂,保不齐会出什么事。无论你们考试结果如何,保证人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舒年又看了那些人一眼。他倒是不怵,就是突然觉得和老师讲的还是有点道理。
下次还是叫上钟小荣一起算了。
“诶,小伙子,你的粉!”
老板的招呼声将舒年的思绪又带了回来。小吃街虽然环境不咋的,但商家都还算公道,给的饭分量很足。舒年望着老板手里的大份食物一时无言,心想一会儿回去得给同学分点,不然单凭自己肯定吃不完。
舒年接过食盒离开小吃街的地带,那种热火朝天的氛围便被甩在了身后。
跟小吃街的热闹场景相比,舒年正在穿过的这条小路倒像是与世隔绝。
舒年嫌换鞋麻烦,刚才穿着棉拖就出了门,却没料到夜晚风凉,他光着脚,后脚跟露在外面,没走几步就被夜风吹得脚底生寒,连小腿都有些发麻。
舒年只好加快频率地迈着碎步走。但他走着走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低头,地上有两个影子。
舒年被被吓得条件反射般抖了抖,定神看了看才发现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