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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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年这剩余的半天都有些魂不守舍。
或许是因为一模成绩不理想,或许是因为前几日补因为考试落下的素描作业缺乏睡眠,或许是因为,秦荀的一句话。
舒年用笔杆子的末端戳了两下太阳xue,强迫自己集中,也强迫自己清醒。
画室十点下课,末班车十点半,等放了学,舒年出了画室、走五分钟就能到车站。舒年并不着急,甚至还故意放慢收拾东西的速度,为了在秦荀临走前,装作自己也要走的样子,接着,和秦荀同出画室,走到大路上去,然后一个打车,一个坐公交。
为这短短五分钟,舒年可谓拼劲毕生之演技,才能在刚好的时间里,刚好和秦荀同时起身,刚好单独两人结伴走过这条夜路。
这其中拿捏须得十分得当,差了一分都不行。
十点已到,和瑞早就布置完了今日的作业,学生们陆陆续续整理回家。秦荀刚才拿着速写找老师去了,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走还是不走?舒年陷入两难,颇有些坐立不安,他站起来装作在撕画板上的纸胶带,趁机望向门后——
“舒大大还不走吗?”梅梓从后排探出头来,背上已背好了书包,“是在等谁?峰哥还是钟霸霸?”
“没等谁,”舒年立马回道,“我.....收拾一下。就要走了。”
“啊,这样。”梅梓疑惑,“那你能坐下吗,我想给黑板上的作业照个相,你跪在椅子上挡着我了。”
舒年语塞,默默挪开位置,很不甘心道:“......我站着的。”
舒年个子不高,画室里女多男少,他平时和女生们站在一块儿也能完美融入,梅梓像是忘了这一点,误认为舒年只是跪坐在椅子上,这会儿干笑了两声,怂道:“......我错了。”
“哈哈哈哈哈舒大大小小的一只。”
门口传来声响,李成峰和秦荀正好评讲完毕回到教室,舒年抬眼对上秦荀的视线,又默默转开,继续收拾。
“小只不也挺好的嘛,”秦荀将手搭在舒年肩上,下巴抵着舒年黑色的软发,“可以当靠枕,站着的时候还可以放下巴。”秦荀说着,将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喏,还很好抱。”
“......”
舒年条件反射般拨开秦荀的两只手,感觉自己脖颈上脉搏里的血像是在突突地狂奔,比裸考时候的紧张还要来的猛烈。
“滚蛋。”舒年退开离秦荀半米远,拎着包往里装笔盒,皱着眉像是有些嫌弃。
秦荀不介意,嘿嘿笑着收拾书包,拿出手机瞅了眼时间:“舒年你是坐公交回家吧。这都十分了还不走,在等我吗难道?”
“不。”舒年秒答,加快了手下速度,用皮筋将画扎好,背起书包,“现在就要走了。”
舒年慌慌张张要往后门跑,秦荀从后面一把勾住人书包带,舒年身形微滞,又被拽回来了半步,后脑撞到秦荀的肩。
“既然都这么晚了,那不如再等我一会儿?”秦荀松开包带,拉住舒年手腕又将人拖来重新坐下,“一分钟,我很快的。”
“你不坐公交,我等你干嘛?”
“今天开始要坐了,”秦荀没抬头,解释说,“其实我家离得不算远,但我平时起的晚,来不及骑车过来 ,晚上又嫌坐公交麻烦,才老打的。”
那怎么今天又决定坐公交了呢?
舒年满心好奇,被撑地酸胀。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秦荀说到做到,两句话时间,足够将画具一股脑塞进背包,确实收拾地很快。梅梅了李成峰以及剩下几个同学也陆陆续续离开画室,秦荀和舒年走在最后,蔡蔡进教室关灯,催促他们快点。
舒年往日从未走过那么晚,这会儿和秦荀出教室,后头蔡蔡将电闸一拉,小街上的路灯又时灵时不灵,顿时漆黑一片。舒年下台阶时被突然熄灭的灯闪了眼,差点踩空。
“要拉着我吗?”
秦荀朝舒年伸出手,舒年只稍作犹豫了一秒便摇头,末了又担心秦荀看不清,说:“不用。”
两人结伴穿过这条短短的、乌漆嘛黑的小街,舒年走在秦荀左边略略靠后点的位置。这个角度,让他能在黑暗里肆无忌惮地盯着秦荀的侧脸看,尽管不一定能看得清,但舒年依然能凭借那点微弱的明暗关系描摹出秦荀面部的骨骼和肌rou。那是他画了很多遍的,秦荀的脸。
他平日里总是专注手下的笔,手下的画,常低着头,与人交谈时,他会专注地看着对方的脸,但若那个人是秦旭,他又常常会下意识目光飘忽,眼神无处安放。
像化学书里的实验。酚酞遇碱变红,遇酸则不变色,其他人都是酸,只有秦荀是碱。
舒年想找个恰当的比喻,却只能想到这个,他有些懊恼,又有点害臊。秦荀不说话,舒年也不说话,他记起不久前写生的时候,他和秦荀还不太熟,也是这样共同走过一段漆黑的夜路。不同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