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森垚故作镇静地说“交给我吧”,实际上却紧张得一直在吞口水。
自从认识以来,汪森垚始终控制着和盛情楠的距离,连个指尖都不敢碰。他总怕一旦有接触,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哪怕对方对他完全没有意思,但他明白自己不是清净心思,从来不敢主动联系盛情楠。自从上次盛情楠来学校找过他,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他硬是压下自己内心的冲动,一个字都没有发给盛情楠,哪怕他的名字已经被置顶了,汪森垚最多也就是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对话框发呆。
他觉得自己很伟大,道德感爆棚,能面对自己喜欢的人面不改色,成就感也直线上升。然而眼下这个这算什么?系统强制安排的一次近距离接触?
男孩完全没感受到汪森垚过于复杂的心理活动,全心全意把盛情楠的一边架在汪森垚肩上,又贴心地帮他扶着另一边,把盛情楠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自己跑去了后排座位。
开车前汪森垚回忆了一下,确认自己没喝酒,才坐上驾驶座。
他拍了拍副驾驶位上那人的脸,对方虽然没睡着,可没有一点反应。醉鬼真是麻烦,汪森垚在心里抱怨。不过,他搓了两下手指,刚才的触感还在,柔软微凉有弹性,手感真好。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正在上扬,仔细地重复着启动车辆的几个步骤。
“送你回家了。”汪森垚在自言自语,却听到对方似乎“嗯”了一声。他心里一抖,该不会我刚才拍他脸把他拍醒了吧?汪森垚越想越慌,踩着油门的脚不自觉的加速,这可能是他开车以来最快的一次了,一会儿车就停在了盛情楠家楼下。
后座的男孩虽然没醉到像盛情楠一样不省人事,刚才也喝了不少酒。他一上车就闭目养神,汪森垚有想去喊醒后座的男孩,脑子里又蹦出刚才蒋承严悲苦诉说的社畜的不易,没忍心吵醒他。他只好自己费尽力气把盛情楠从车里拖到外面,又让他倚着车身站好,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
汪森垚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低估了盛情楠的体重,迈出第一步他差点被盛情楠压倒。于是他又把人推回了车子旁边,让他就那么靠着车子,摇摇晃晃。
他现在还能怎么办呢?
最终汪森垚灵机一动,狠狠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看着对方呆滞的目光渐渐聚焦,面露不解,却也没喊一声疼。
“清醒了吗?”
盛情楠目光直直地盯着汪森垚,连眼都忘了眨,半晌才“嗯”了一声。
“可以自己上去吗?”
这次回答得快了很多:“嗯。”
“那你收拾好了给我发个消息。”
盛情楠走路的背影依然摇晃,但不需要被人搀扶了。
望着慢慢关上的单元门,汪森垚扯动嘴角笑了笑,深呼吸了几次,才转身开车。
沙宁萱有问过他,要不要搬来一起住,他以离学校太远为由拒绝了。不常见面他还能控制自己,他可不想忍受那种心上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自己又丝毫不能逾矩的感觉。而且他的道德感老是在鞭策他,这让他为自己骄傲的同时,偶尔也会觉得自己是个很糟糕的人。
“你刚才咬他了?”
后面突如其来传来声音,吓了汪森垚一跳。他差点忘了自己车里还拉了个人,直接就要回学校了。
“啊,没有。”汪森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否认,反正就是不想承认。
“他不会发火吗?”后座的人好像再问自己,但还没等汪森垚回答,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那位又睡着了。
汪森垚叹了口气,他还没来得及问这孩子住哪儿,只好把人送到了警局。
今天晚上值班的是艾昭然,汪森垚把车停在外面跟门卫解释了半天,好在车里的人已经在这里混了个脸熟,听说是叫郑梓铭。门卫打了个电话,艾昭然出来接他。
“郑儿喝多了?”
汪森垚不太确定:“可能是睡着了。”
外面灯光昏暗,艾昭然刚才光顾着背起昏睡的人,听到这声清脆的回答才打量起汪森垚。人他没见过,但车前两天他可见到了,瞬间就把汪森垚和盛情楠联系了起来,嘟囔了一句:“是长得好看。”
汪森垚也闹不清对方怎么没头没脑来这么句,只好含笑不语。
回去的路上,汪森垚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郑梓铭的那句问话——“他不会发火吗?”
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发火啊!他应该能理解我吧?我那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啊!
要不然,发个信息问问他疼不疼?他下嘴的时候怎么就没考虑到这个问题呢?
他纠结得在夜里的马路上把车开得横冲直撞,空荡的街上,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在以蛇形行驶着。
手机“叮咚”一声响起,盛情楠还记得分别时汪森垚的嘱咐,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
“今天麻烦你了。”
丝毫没有提及被咬的事!汪森垚觉得自己主动提及未免太刻意了,所以他只回复了一句“不客气”。
第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