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由着伤口的疼痛,北辰禁不住咳了起来。
“壁柜上第二个格子里的伤药,仲渊,劳烦你帮我拿一下,我很难受。”倚在床榻上的他,此时看起来竟无比的虚弱。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萧仲渊依言帮他将药材拿出,抽屉打开,一阵浓郁的草药之味袭来。他略蹙了蹙眉,这些药理他素来不懂。
拿过递给北辰,北辰在口中含嚼了一会儿,才缓过气来:“转世之时,你元神薄弱,所以你才会受了帝江身上所携带的尸气侵染,天生带有妖毒。我怕你命数有损,所以将你的命数与我相连,在你身体承受范围之外的伤害都会转移到我的身上,代你受之。”
说罢,北辰解开中衣,饶是萧仲渊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乍然看见北辰身上纵横交错的裂痕,仍是大吃了一惊。被烧的焦黑的皮rou翻起,凝固的血痕狰狞的触目惊心。
北辰指了指桌上的药瓶道:“你这是从太上老君那拿的灵药吧,多谢你了。背上的伤口我够不着,走之前,你能帮我上药么?”
满头的银发此时他只是随意地绾着,大半披散在身上,敛了浑身锐利之气,普通的几与凡人无异。
到底还是生了恻隐之心,萧仲渊冷着脸在床榻之侧坐下,每道伤口都细细上了药:“北辰,你作为上古神祇,却毫无怜悯慈悲之心,此生我都不可能原谅你的所作所为。我早已说过,和你恩断义绝。如今为你上药,便只是还了你代我受这万道天雷电火之情。之后你别再为我做任何事,我也绝不会再承你的情。”
北辰半敛着凤目,唇边泛起温柔的笑容:“我还记得,你第一次亲手给我上药的时候是在鸾川,也是这般细致。你那时问我蝴蝶骨之间的那只眼睛是什么,如今我告诉你这是天罚,是我为六界司命,却逆天改命,违了我守护这么多年的天道法则,或许终有一天,我会被反噬。”
萧仲渊手一滞,心中浮出隐隐的不安:“除了将我的命数和你相连,你还改了什么?”
由始至终,两人都在自说自话。
“仲渊,君扶是天选的魔尊,你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萧仲渊愤而起身:“北辰,我不知你在天命星盘之中动了什么手脚,但如果未来君扶真是魔尊,我会选择陪他去死。既然你我二人命数相连,那你便将为我和他之情殉葬。”
拂袖欲走,刚迈开的脚步却一阵虚浮,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一般,身体一软,竟跌入北辰怀中。萧仲渊此时恨极了自己的心软,北辰是怎样的人,自己怎能对他毫无防备之心。
北辰如久候着猎物的蜘蛛,看着在蛛网上挣脱不开的猎物,心满意足地欣赏了一会儿。然后轻放倒在床榻上,伸手除去他的外袍:“仲渊,我便是喜欢你这样的嘴硬心软。你刚刚帮我拿药之时闻到的草木之香便是这迷迭香,六个时辰之后你才能回复气力。”
萧仲渊瞪着北辰,目光中含着愤怒屈辱:“时至今日,你依然算计着我。你是觉得我恨你还不够多么?”
北辰轻轻吻过他光洁的前额,鼻尖,耳垂,解下他的发簪,轻抚着他的鬓发,凤目中如盛着十坛美酒般迷醉:“我曾以为在千万年漫长的时光中,你终会放下曾经的疏离芥蒂,只要你能好好地活着,能和我说说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只是鞠陵三年,我才知道远没有如今这样可以完整的拥有你来的餍足。如果说有后悔,就是后悔我做这一切太晚了,白白浪费了几千年的时光。仲渊,我从未后悔我为你做的一切,不管你是慕轩也好,仲渊也罢,在我眼里,都是你。我只想漫漫时光,有你相陪。”
俯身吻住他微凉柔软的双唇,还是那般熟悉的气息,抵开他的唇齿,纠缠良久……直到他呼吸不畅,方才松开他。
看着他星目之中因着屈辱羞耻而渐渐浮上水汽,凝成珠泪淌过洇红的眼尾,北辰叹道:“你心中便是如此不愿意我亲近你么?我最近时常想起你少年之时,如果那时我没有放开过你,就好了。或许我们就不会走到如今这步光景。”
萧仲渊冷眼看着他,霜意凝结,几乎要将北辰冻成冰:“那一万八千道天雷电火怎么都没有劈死你?北辰,终有一日,我会亲手杀了你。”
北辰不再侵犯他,拉过锦被盖在二人身上,将头枕在萧仲渊的肩窝里,伸过手去与他十指交扣,缓缓闭上了眼睛:“这天地之间,如果真有能杀我的,也便只有你了。仲渊,对不起,我知道你恨我,但我只想你能陪着我。”
我只有拔了你的刺,你的爪,你才能如此柔软驯服地躺在我怀中,陪着我。哪怕只是昙花一现,自欺欺人,至少这一刻他是满足的。
很快,轻微的鼾声响起,北辰觉得自己从未睡的如此香甜。
第二日天微亮之时,习惯早起给北辰做早膳的隐元便看见帝君黑着脸,怒气冲冲地从北辰的寝殿里摔门而出。
正想感慨难为帝君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师尊一整晚,萧仲渊已冷冷开口,说出来的话尽是刀子:“以后他是死是活都不要再来烦我。在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