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此,陆颜真也没什么要劝的了,他拍了拍袍子,自顾自就走出了门。
他要给宋微整只纸鹤传讯,还不能被别人知道。
特别是曲风风,上次那只就是被曲风风给弄坏了。
老陆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响亮,可不知何时,曲风风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又要传信给宋微?”
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曲风风脸上没有笑。
陆颜真脸上僵着笑,他朝后挪了两步,谄媚道:“风风啊……”
曲风风松了手,怪异地瞥了他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传就传,关我屁事。”
瞧瞧,言辞粗鄙。
但被曲风风这么一搞,陆颜真想要传信的兴致就没了,他挠了挠头,跟了上去。
谁知他刚迈开步子,背脊上就穿来火辣辣的疼痛,好像有什么力量要冲破了一般。
是曲风风说的那个封印吗?
陆颜真拧着眉头,忍不住蹲下身抱住自己,心里却忍不住的骂娘。
真他娘的痛……
可过了半刻,还未等曲风风回头,陆颜真便镇定自如的直起身来,苍白的脸上生硬的挤出一个笑容来。
“等等我,风风。”
说着,他便飞快地跑了过去,一把搂住曲风风的脖子,小曲对陆颜真这般无脑行径无言,于是乎又一个白眼诞生。
可陆颜真哪里管的了这些,他自顾自笑着搭话,全然忘却了方才痛的要死的模样。
可当曲风风推开他,说着要去外头买点东西时,陆颜真又在他离开的那一刻差点踉跄着倒在屋内。
此刻依旧瘫死在床板上的谢不怜吓了一跳,虚弱开口:“兄台这是……”
老陆扒在地上,像个蛆一般蠕动着:“近来窑子逛的多了,身子越发的虚。”
他咽了口口水,又笑道:“不过,不碍事。”
本是简单的对话,可谢不怜忽然就沉了脸色,道:“兄台上回说,是从卫国救回的我,那么你是不是卫国子民?”
这语气虽说平淡,可陆颜真从中瞧出了生机,他顾不上后背疼痛,赶忙爬起来钻进谢不怜的被窝,抓着他的手,道:“没错没错,谢不怜,青布长衫谢不怜,你是记起我了吗?”
瞧着陆颜真这副苍白却带光的模样,谢不怜脑子一哆嗦,瞬间有了印象。
“你是那个……白瓷狐狸面具的小陆公子?”
谢不怜疑惑道。
听这话,老陆热泪盈眶:“你总算认出我来了,谢不怜,我是本着一同逛窑子的份上才救你的,你可切莫要再寻思。”
谢不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给个答复:“嗯。”
“不过,”谢不怜又开口:“半年前你失踪了,你去了哪里?”
没有那么一刻,是比这会更尴尬的。
老陆挠了挠头,轻笑道:“窑子逛多了出了毛病,所以我遁入山林修身养性去了,这不,现在好了就出来,可是一看,卫国没了。”
他说的极其哀伤,好像感同身受了一般,唯有谢不怜别过头去,感叹着:“是啊,卫国没了……”
听这话,老陆心觉有瓜可吃,便抓着谢不怜的手,诚恳道:“怎么说也是难兄难弟,你就告诉我,我不在这半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被抓手的谢不怜条件反射似的甩手,随后却又苦笑着:“这些事情,你去茶楼听说书的讲,都要比我说的仔细,何苦来问我呢?”
那笑容苦涩得要死,仿佛一杯陈茶掺了药,喝也喝不下去。
卫国的醉生梦死,是全卫国最大的窑子。
那儿打小便招些好看的孩子培养,待到大了就可以赚钱了。
叶兰亭从小就在那儿。
不过那时候他可不出众,模样虽然生的好,可整个醉生梦死,都是生的好的。
虽说他性子也算讨喜,可这样的孩子,好像不乐意干这档子事。
于是老鸨便关上门悉心培养了他。
这么傲气的人,自然是要侍奉大户人家的。
待到叶兰亭长大了,足以侍奉人了,老鸨便使了手段,将他的讯息散发了出去。
假使那些富裕人家能看见,就是一件好事。
大抵便是发出讯息的那日,谢不怜出宫了。
他独自泛着小舟到湖上,醉生梦死的单子飘到他船上,他抬头时,正巧对上那倚着栏杆嗑瓜子的谢不怜。
蓝衣黑发,青丝垂髫。
窑子里多得是这样的人物,可叶兰亭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生的好看的男人。
兴许是发现了谢不怜在瞧他,叶兰亭隔着小半的湖冲他嚷嚷着:“哟,青布长衫的,要不要陪我磕个瓜子?”
瞧瞧,多么有意思!
所以他当然不去。
虽说他微服出行,整个卫国的人只知道卫王谢勋,却不知他字为不怜。
无人知谢不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