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兄长竟然直白地道:“我与‘知秋’确是昨年九月十五成的亲,但于我而言,九月十五并非我与‘知秋’成亲的日子,而是我与峥儿初试云.雨的日子。”
怪不得今上从他口中得知了兄长是九月十五成的亲后,反应不同寻常。
倘使兄长并不是九月十五成的亲,也许今上便不会命他去湘洲主持赈灾事宜了。
兄长满面柔情地道:“当时我年仅一十又八,我若能过得了今年的九月十五,便满十四周年了。”
他鼓励道:“兄长定能过得了今年的九月十五,不单是今年的九月十五,明年的九月十五,后年的九月十五都过得了,兄长会长命百岁的。”
“我永远不可能原谅峥儿的背叛,我之所以愿意待在峥儿身边,便是因为我命不久矣,我若能长命百岁,定会弃峥儿而去。”兄长面露怅然,继而笑道,“好了,不说我与峥儿了。娘亲近来可好?”
他避重就轻地道:“娘亲已好些了,正忙于为我张罗婚事。”
“为你张罗婚事?”兄长打趣道,“看来,我们的柳下惠不得不下凡了。”
他早已不是柳下惠了,他沉迷于与年知夏耳鬓厮磨,不可自拔,但他不能向兄长坦白。
兄长又问道:“‘知秋’近来可好?”
他不知年知夏过得算不算好,答不出来。
兄长观察着他的神色,道:“我放心不下‘知秋’,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他发问道:“何事?”
他以为兄长应当只是想嘱咐他好生照顾年知夏,或者快些放年知夏回家。
却未想,兄长赫然道:“帮我保护‘知秋’,‘知秋’并非女儿身,万一被娘亲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震惊地道:“兄长早知嫂嫂并非女儿身?”
“嗯,我其实在他嫁入镇国侯府的第三日便发现了。”兄长轻笑道,“‘知秋’——应该是知夏罢,知秋与知夏是年家的龙凤胎,知秋是女子,而知夏则是男子,大抵是知秋不愿嫁予我守活寡,知夏不得已便替妹妹上了花轿罢?”
兄长竟然这么早便发现年知夏并非女儿身了,自己委实愚钝,直到见到了年知秋方才知晓年知夏并非女儿身。
兄长柔声道:“知夏绝非故意为之,北时,你切勿怪罪知夏。”
他好奇地道:“兄长是如何发现的?”
兄长答道:“知夏是个傻孩子,生怕自己被发现,连累了年家,每当夜深人静,他都会起身,对着铜镜模仿妹妹知秋的言行举止,不慎被我看到了,他乃是可怜的孩子,我不忍戳穿他,遂佯作不知。”
他追根究底地道:“兄长要我切勿怪罪年知夏,兄长自己可曾怪罪过年知夏?”
“冲喜一事原就是我的不是,我哪里有资格怪罪知夏?”兄长坦诚地道,“我本不想将此事告诉你,但我已命在旦夕,必须将知夏托付于你。北时,帮我好好照顾知夏。”
“其实我亦已发现年知夏的身份了。”我还曾对着年知夏大发雷霆,甚至提出了只消年知夏委身于我,我便护年知夏,护年家周全的无理要求。
虽然我及时收手了,但我终究在尝过年知夏的身体后,强迫了年知夏。
殊途同归,我实乃贪得无厌的登徒子。
兄长向他确认道:“原来北时亦发现知夏的身份了,北时亦未将知夏戳穿,所以北时会帮兄长好好照顾知夏的对不对?”
他郑重其事地颔首道:“我会帮兄长好好照顾年知夏的。”
“有北时这句话,我便安心了。”兄长阖了阖双目,“北时,我倦了,你改日再来见我可好?”
“嗯。”他又陪着兄长坐了好一会儿,方才小心翼翼地松开兄长的手,出去了。
一出去,他便瞧见了今上,今上双目生红,似乎哭过一场了。
关于以上之事,他并未向年知夏透露,亦未向娘亲透露。
他收敛了思绪,望向娘亲。
镇国侯夫人见幼子发着怔,唤了一声“北时”,然而,幼子全无反应,不知在想些甚么。
左右第二位姑娘未到,她便由着幼子继续发怔。
良久,她乍然被幼子望住了,遂无奈地道:“北时,你清醒了么?”
傅北时顺势道:“娘亲,我不太清醒,我得出了这望春楼才能清醒。”
镇国侯夫人没好气地道:“休想,你不是答应了娘亲要见余下的两位姑娘么?除非你走了,一切交由娘亲做主,娘亲才会容许你走。”
傅北时一本正经地道:“那儿子还是不走了,万一娘亲做主将两位姑娘娶进门,我怕是得辜负她们了。”
镇国侯夫人用指节叩了一下幼子的脑门,笑骂道:“你这不听话的混账。”
傅北时颔首承认:“对,我便是不听话的混账,娘亲还是勿要将别人好端端的女儿家推入我这个火坑了罢。”
镇国侯夫人顺着幼子的话茬道:“你这火坑暖和得很,定会有不少姑娘心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