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世人大多更喜欢男孩儿。
但傅北时并非寻常人,所以他才会有此问。
傅北时坦诚地道:“只消是我的骨rou,男孩儿、女孩儿皆可。”
“那我便怀上一对龙凤胎罢,就像我与阿妹一样。”年知夏言及此,顿了顿,“但我不是姑娘家,怀不了身孕。”
“无妨。”傅北时在年知夏的肚子上印下一个亲吻,“怀孕太苦,生产无异于去鬼门关走一遭,明姝的娘亲便是在生明姝之时,难产而亡的,知夏是男儿身才好,毋庸受这份罪。”
但我想受这份罪,只要教我受这份罪的是北时哥哥,我便甘之如饴。
明姝,卫明姝,傅北时所心悦的卫明姝。
年知夏面色一冷,质问道:“北时哥哥,你打算何时迎娶卫将军?”
傅北时从未想过迎娶卫明姝,被年知夏这么一问,才想起来,他曾经对年知夏谎称自己心悦于卫明姝。
自己与年知夏乃是露水夫夫,还是勿要挑明自己的心意为好,省得年知夏为难。
是以,他扯谎道:“明姝一心扑在边疆,我不知她何时愿意嫁予我。”
年知夏并不觉得意外,笑了笑:“待卫将军愿意嫁北时哥哥了,我大抵已回家了,我预祝北时哥哥与卫将军百年好合。”
傅北时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从唇齿中挤出了声音来:“多谢。”
“不客气。”年知夏捧着傅北时的双颊道,“昨夜戛然而止,何不如现下继续?”
傅北时未及作答,年知夏居然又呕吐了。
胃袋当中的食物早已被吐干净了,年知夏仅能吐出酸水来。
傅北时手足无措,轻拍着年知夏的背脊,心疼地道:“知夏,我去请大夫好不好?”
年知夏说不出话来,待吐完了,才同傅北时较劲道:“不好。”
傅北时愈想让他看大夫,他便愈不想看大夫。
傅北时叹了口气,拭过年知夏的唇瓣,端了茶水,让年知夏漱过口后,将年知夏整副身体按入了怀中,温言细语地道:“知夏,知夏,听话些好不好?”
“不好,你算是我甚么人?胆敢要我听话?”年知夏讥讽地道,“jian.夫么?”
傅北时的身份用jian.夫形容最为恰如其分,不过他并不喜欢这一称呼。
他接着劝道:“知夏,为了你自己着想,看大夫好不好?”
年知夏心下不快,口无遮拦地道:“不好,除非你去你娘亲那告发我。”
“我不会去娘亲那告发你,我会护着你,护着年家,我不会允许你们一家人有半点不好。”傅北时心知自己劝不动年知夏,并不再劝,而是啄吻着年知夏的眉眼。
“我这副身体果真奏效了,京都府尹傅北时亦只是个见色起意的小人。”年知夏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脾气愈发大了,是由于适才傅北时表态了要迎娶卫明姝之故罢?
“嗯,我只是个见色起意的小人。”对于年知夏的攻击,傅北时全然不做反抗。
“对不住。”年知夏低首认错,“是我失言了。”
傅北时奇怪地道:“知夏说得是,为何要道歉?”
“我……”年知夏埋首于傅北时怀中,汲取着傅北时的气息,默不作声。
傅北时太过温柔了,待卫明姝会更温柔罢?
约莫半个时辰后,年知夏抬起首来,推开傅北时:“北时哥哥,你该走了。”
傅北时重新将年知夏揽入了怀中:“你若不介意,容我多陪你一会儿罢。”
“我不介意。”年知夏陡然又犯困了。
傅北时凝视着年知夏,心道:知夏总是呕吐,且极易犯困,不会是患了甚么重症罢?但知夏不肯看大夫,该当如何是好?
待年知夏再度睁开双目,已是日上三竿了。
他根本想不起来傅北时具体是何时走的。
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xue,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方才坐起身来。
不久后,白露来请他与镇国侯夫人一道用膳了。
这白露便是他替嫁那日,为他梳妆的妆娘,后又经由傅北时之口,被镇国侯夫人指给了他,但他唯恐自己露出破绽,向白露学会了如何上妆,如何梳日常的女子发式后,便又将白露送回镇国侯夫人处了。
其后,每每镇国侯夫人有事找他,便会派白露来。
他应承了一声,令白露稍待,便熟练地戴上“平安带”,穿上衣衫鞋袜,梳洗一番后,随白露去了饭厅。
镇国侯夫人正等着他,见得他,起身迎他。
“儿媳受不起。”他赶忙扶着镇国侯夫人坐下了。
镇国侯夫人呷了一口信阳毛尖,苦恼地道:“娘亲早就将我们上回挑选出来的画像给北时看了,但北时一直不给回复,拖着。娘亲几乎日日都催北时,北时却百般借口,甚至为了不被娘亲催,不惜提早上早朝,推迟出衙门。这一转眼,都要入夏了。我这个做娘亲的,到底是哪里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