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飘渺峰云雾缭绕,浅淡的阳光透过薄雾从窗棂照进长生殿内。
谢陵风从门前站了大半夜,一身白衣间竟透着霜雪的寒意,他望着殿内软榻上宿醉沉眠的青年,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那日玉山神华殿在云青崖离开后,西王母独留下他一人…
“元君支开他所为何事?”谢陵风面露不解,却听西王母无奈的沉声道:
“接下来吾要与你所言之事,那孩子知道了怕是会伤心的。”
“什么?”
“陵风,你跟了吾已有千余年,你行事稳重能堪大任,假如日后吾离开,这西海就要交给你了。”
“!”谢陵风闻言大吃一惊,立即跪于地上行礼道:“还请元君莫要胡言,您乃西海之母,为何要离开?”
“你先莫急,吾从太初之战后便执掌西海,但那时候就已觉察到,吾的灵力…在逐渐消散,虽然初时微乎其微,但却如外漏之水日积月累。”
“而现在,吾终是明白…神隐之日将至…吾是天地初开之时便已存在的神明,历经万余年,已是无憾了。”
“可…一定还有别的方法避免神隐,元君,您不应就此放弃。”谢陵风始终半跪于地低声恳求。
西王母却坚定的摇了摇头,温和笑道:“天命如此,不应违背。”
“早在太白神隐之时,吾就已做好了打算,云崖那孩子看似满不在乎的,实则心思柔软细腻,把自己关于后山几十天,可见他有多哀伤…”
“此番不必在与他说了,那孩子若问起,便告诉他吾去闭关远行,归期未定。”
“…陵风遵命,定拼尽此身,已护西海。”谢陵风的身躯微颤,冰冷如他也不由得悲不自胜。
若西海主神消散,则天地同悲。
“…多谢,抱歉吾的孩子,在战事又起之时留你一人面对,待西海大典结束,吾会把毕生灵力传授与你。”
“无论将来发生何事,吾之灵与西海同在…”
约莫一个时辰后长生殿内,云青崖从软榻上撑起身子,身上雪白的锦被随着他的动作滑落。
…头昏脑胀的,浑身都酸痛不堪,他忍不住低声自语:“我怎么在这里…”
“啊啊,我想起来了,今天还要去北定村调查异动,不妙晚点了!”
想到此云青崖急忙理好衣衫,飞快地走出殿门,化作一只青鸟飞向云梦泽。
在云梦泽深处有一莲池,池中水呈青碧色,几只游鱼浅戏于朵朵青莲之下,倒是颇有灵气。
而这莲池之中有云青崖所设的法阵,可通尘世;也是自西海昆仑隔绝人间以来的唯一通道,鲜少人知。
青鸟翱于半空,一抖羽翼直直落向莲池之中,水花飞溅,惊得池中游鱼四散奔逃。
人间北定村,此地位于无界山之下,东邻九黎城,西隔魔域北溟郡。
太初之战曾有一人族将军领王朝军在此退魔族几万Jing兵,因此得人王所封"北定"之名,即北定群魔。
今日向来人客稀少的村中酒馆里来了一位背着琴的青衣公子,他四处打量着这间小店,寻得一处角落坐下。
“请问有酒吗?”云青崖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拿出银两向店小二招呼道。
“有,这就给您上!”那小二提了一壶酒放于桌上,这酒具颇简陋,还带着细小的裂纹。
“人间的酒真是好久未喝了。”云青崖提壶就饮,只是刚入口就差点一口喷出来:“…咳,好苦好涩啊!”
云青崖从未喝过如此苦涩寡淡之酒,西海的琼浆玉露比其好喝百倍,就是他于人界游历时喝的酒也没有这样难已下咽。
小二见他面露苦色,于是开囗问道:“这位客官可是从九黎城来的人?看您衣貌不凡,定然是位官家公子。”
“啊?正是。”云青崖见他误会便将错就错,说道:“我来此是为了…呃寻亲,顺便打听一下,你们这最近可发生过什么异常之事?”
“异常之事?没有啊,我们这虽然偏远但一向太平。”
那小二忽然间一拍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啊,说起来前阵不知为何光打雷不下雨,弄得村中人以为天上雷神发怒了。”
“而且这雷也十分古怪,一开始还在四处乱劈,大家吓得不敢出屋,但现在却只往黑山林那边劈了。”
“黑山林?那是何处?”
“是山下面的树林,老祖宗立下规矩,任何人不得进入,说是那里有妖魔。”
”妖魔?”云青崖挑了挑眉,似乎颇感兴趣,于是他留了些银钱在桌子,起身向小二所说的黑山林走去。
幽深的密林中,漆黑的树木遮天蔽日,好似连光线也照不进。云青崖执剑往深处走去,越是往里越能从周遭树旁寻到焦黑的雷击印痕。
“看来是这个方向不错。”
云青崖用剑劈开枯枝残叶竟发现前方有一处宽阔的山谷,谷中更是魔气浓重,连周遭的树木生灵都隐隐被感染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