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笑了笑。
“客气，各位都是杨氏的老臣子，我一个外人，能和大家坐在一起是我的荣幸。”
哦，我抬起头。
独自坐在无人的露台，重叠的门和帘隔开了大厅的喧哗热闹。
“谢谢。”我却之不恭，勉强喝了一口。
“矿泉水，你可以喝的。”
我一怔，扬眉看这笑嘻嘻的人。
伍健笑了，递给我一个杯子：
“其实我无所谓，但常扬的态度会影响到以后我们的合作，所以，我就越徂代庖了，呵呵。”
并不奇怪，对于这些人常扬等于是“空降老板”，打破了集团原有的平衡，而按常理推断，我日后的位置也必然关键，他们心里多少存着忌惮，激起各种反应是必然的。
我只顾着注意常扬，同桌的一个胖男人却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执意要敬酒：
“老胡你说什么呢，喝多了？”
我睁开眼睛：
“对不起，是我固执。”
我面带微笑，把满满一杯酒泼在他脸上。
老爷子毕竟上了年纪，不能熬夜，宴席上该办的仪式一一完成之后，寿星打道回府，常扬顿时成为宴会上的最大焦点，忙得不可开交。从我的位置远远看去，杨宪居然陪同着他周旋在各色亲友之间，两人不时谈笑，看起来倒真是一对好叔侄。
笑容眩目而我表情平静。
“你真的要辞职离开上海？”
“我看，你不如也查查是不是……哈哈，再不然叫扬少搭个桥，也上去认个干爷爷……”
落座之后，惯例的介绍和寒喧，很快有人向我搭话：
“这位就是扬少爷的私人助理林涛先生是吧？久闻大名，今天你是大功臣，坐到我们这一桌来，真是委屈了。”
“你说什么？”
私下道谢时，他却说，我不能喝酒，这也是常扬早已特别吩咐的。
酒过三巡之后，大厅气氛更热闹起来。
尤其在走进宴会厅那一刻，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我跟在他身后，悄悄地拉开距离，让众人的目光聚焦，老爷子、杨宪、伍健、常莉，甚至还有老王，在大厅不同的角落，带着不同含义的目光，通通落在他身上。
自己走到露台边站了一会儿，伍健终于问道：
“林先生，我，我发现一件事啊……”
我点点头，心里不禁为常扬盘算，虽然目前赢了第一步，但是走进杨氏之后要面对的考验恐怕也绝不轻松，多了伍健这个盟友，对他是相当有利的。
宴会采用中式，老派作风，大团圆桌子，各种身份的宾客位置一一事先分明。
不过今时今日我早无心恋战，懒得挑明，也懒得应酬。我几乎不动筷子，对周围言辞间偶尔的冷枪夹棍只当不知，只是辛苦老王不停替我挡酒。
老王坐的这一桌主要是杨氏企业的骨干，他向我解释，由于我不是直系亲属，不方便坐到主桌，所以常扬嘱他与我同桌照应。
“你决定和常扬合作？”
我长身站立，环视圆桌，显然，有幸灾乐祸和嘲讽的眼神一闪而过，唇边挂上冷笑，我转身离席。
老王看话头不对，喝了一声，伸手去拉，不料这还真是个醉汉，甩手推开老王：
正好，方便让我闭目养神。
我礼貌地回答：
“看得出来，他听到这消息是开心的，难道你竟然没有解释过？”
这是他未来的舞台。
“当众泼酒，这不太像你的风格。”有人温言。
……
“是么，我怎么跟扬少比。”我拿起酒杯，浅尝了一口。
常扬似有所感，回头向我展开一个自信的微笑，大步迈了进去。
“对于无谓的人，我有必要维持风度么？”
滑落我脸颊的温热的液体是什么？
一桌哗然。
那么，一滴就足够了。
“不错，我看好他。”
那咆哮的胖子被老王和侍者拖走，幸而这桌位置靠后，并不影响宴会大局。
“看……衣服，跟扬少一样，呵呵呵，连长得都有点像……”带着几分醉意，他一手搭在我肩膀上，似乎自以为很幽默，“刚才你们要进门时，我还以为是一对儿呢。”
“林先生怎么会是外人，呵呵呵，扬少以后在杨氏大展拳脚，肯定少不了林先生。”
伍健也不追问，却突然转开话题，“今天下午，我借故去拜访常扬，聊天时解释了一下，你我之间，并没有超乎朋友的瓜葛。”
是泪水么。
27（下）
“是的，如今的常扬不再需要我的帮助，他羽翼丰满，到了可以展翅高飞的时候，只是我已经不能，”我的声音低下去，“不能和他一起飞……”
“林先生，这边请。”老王适时走到我身边，带我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