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实在很少有这么狼狈的遭遇——也许是因为近期的精神和身体都比较疲劳了吧。
耳边只听到常扬手忙脚乱在收拾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感觉到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动作出奇地轻,语气中再没有一丝火气:
“怎么样,好一点吗?还想不想吐?”
“我没事了……不好意思……”我的喉咙又涩又哑,肚子里都被掏空了,连同我浑身的力气,也吐得一点不剩。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晕车而已……”
“弄得……很脏吧……”
“脏?怕什么,我又不是小女孩,出门在外相互照顾是应该的。”常扬呵呵地笑,又掏出一条毛巾,往上面倒了点矿泉水后递给我,献宝似地说,“幸亏主任提醒,说山里没有旅馆和商店,肯定是住覃刚家,让我自带牙刷毛巾,要不现在就只能拿衣服给你擦了。”
确实,我出门一向轻装,毛巾之类的小东西用旅店提供的或者随便在当地买都可以,常扬跟着我学,所以两个大男人的行李包一直是小得可怜。
我接过湿毛巾,慢慢擦干净嘴角和脸,常扬马上又递上了矿泉水:
“漱漱口。”
“谢谢……”
折腾过后,我感觉确实好了一些,常扬看看我的样子,似乎满意了,麻利地把脏毛巾和矿泉水瓶等一一收好。
“你先靠着休息休息,要是不舒服马上叫我,实在不行,我给你掐虎口,老姐说,这样可以治晕车。”这孩子又没心没肺地咧开嘴,帅气地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不过,我劲可大,说不定把你掐出血来。上次老姐被我掐过之后,就坚决不让我再试第二次了。”
我大概真的没有力气了,只能静静地看着他温暖的笑脸,在眼前晃。
后来我又呕吐了一次,几乎连胆汁都吐出来,而常扬一路都没有再睡,努力照顾着我。
好不容易熬到停车休息。
司机把车往路边一丢,吆喝大家去放水,一车的人都迫不及待跳下了车。
“哪有厕所啊?”常扬往窗外探头探脑。
“这里漫山遍野都是厕所,你看,男的走这边,女的走那边,摸进草丛就解决了。”
“哦,顺便给草木施肥……你去吗?”这坏小孩贼笑着说。
我实在不想动,于是让常扬自己去了。
从车窗看出去,周围都是雄山峻岭,真正是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我无意识地看着在车边走动的乘客们,突然,一道目光和我微微一触,立刻又撇了开去。
那只是一瞬间的感觉。
好像是一个乡里打扮的蓝汗衫男人在看我,但当我注意他时,他却别开脸和其他人说话,于是我也刻意移开视线,作出往远处打量的样子。
这个人虽然猫着腰蹲在路边和同伴闲聊,但是,我可以肯定,他不时在注意我的方向。
不一会,常扬解决完问题跑回车上,我让他给我拿出水和毛巾来,边擦脸边低声提醒他注意,我们这两个人在车里毕竟还是打眼的,别让贼惦记上了。
等到司机招呼乘客们上车,我特别在蓝汗衫经过时近距离扫了他一眼,顿时心中一沉。
如果我没记错,这个人,在灵水的阿龙小炒出现过。
他是坐在门口那桌人里的一个。
虽然他那天基本没说什么做什么,在那帮汉子里属于不引人注目的,今天又换了打扮,一张脸上污渍斑斑,但是我心里对那天的事一直存着个疙瘩,事后也曾经反复思量,所以仔细回想过他们的样子,印象还是深的。
难道这些人还在盯我们的梢?
于是,我让常扬向司机打听了一下,得知现在离目的地还有一百多公里,得沿这条路翻过两座大山,以这辆大巴的速度,大概要两个小时左右,估计到覃刚他们村里时天已擦黑。
时间和路程都不短,为预防万一,我装着睡觉的样子,靠在常扬身上,低头给覃刚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们所处的位置、在车上遇见的可疑情况,然后强调,如果我们没有每隔半小时给他打电话报平安,就请他想办法报警和出来寻找。
打完电话,我把头从常扬肩膀上抬起。
“吃饼干吗?”常扬嘴里已经塞了一块,“到村里时间很晚的,你刚才吐了那么多,肚子会饿。”
“不用了……”我看到饼干已经马上又想吐,勉强一笑推开了。
唉,不知常扬是真勇敢还是没弄清楚情况,相比他的若无其事,我心里多少有点忐忑。
半小时过去了,我正要给覃刚打电话,却发现手机上闪动显示有来电。
我看了一眼便迅速接起:
“我是林涛,说话。”
“你好,还在考虑吗?”
伍健的语气仍然不变地带着笑意。
“如果我还是拒绝,你的人会对我们做什么?”我淡淡地说。
“我的人?”出乎意料之外,伍健居然怔了怔。
“就是正在跟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