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
勃利星系。
“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科少大气——”
纷杂的起哄声里,玻璃杯里酒满到要溢出来,科尔觉着胃里都要犯上劲儿来,脑子转的都慢,他摇晃头正要笑骂着拒绝,余光里就看见坐在对面笑呵呵的一个雄子。
大眼睛正好奇的看着他,他脑子一昏,一咬牙,举起酒杯,在更浮夸响亮的欢呼声里,雄子一声惊讶的低呼里,抖着手指仰头就灌下去。
“科少,下次再聚啊。”
“您慢走哈哈哈。”
科尔醉的走不稳,抬脚落不下直线,酒桌上的雄子出来给门口的他递了遗落的外衣,又笑着慢慢回了店里。
他一手臂挂着外衣,一手举起终端赶走了要接应他的管事。
摇摇晃晃,走在大路,直到路上逐渐冷清,路灯都不剩几盏亮起,他看着又一栋楼里的灯在他眼前熄灭,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他被放逐的第二年。
他站定,皱眉喝住一个偷偷摸摸溜走的乞丐。
“喂。”
那个乞丐背着他满脸耐烦,他们最烦这种难缠的酒鬼,活该冻死在路边,正当他琢磨着怎么走时,哗啦啦好多纸币就撒在他眼前。
“现金就这些了,拿了就滚。”
语气里没有善意,但花花绿绿的纸币差点晃瞎眼,乞丐连忙蹲下去捡,捧起来之后连连感谢,什么乱七八糟感谢的词都冒了出来。
他大手一挥,乞丐鞠了好几个躬,怕他反悔一般快步走起来。
“喂。”他嘀嘀咕咕,显然醉的厉害“一个雌虫,有手有脚,早点找个正经工作做啊。”
他最后半句忽的放大声音,听的乞丐又连连应声点头,边回头查看边跑远了。
街上又安静下来后,科尔艰难的扶着马路边坐在乞丐铺的铺子上。
长久的望着路灯和夜空。
他嘴唇发白,头又晕又痛,不断回想着自己说过的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站起来,走向城市西面,七拐八拐几个巷子之后,一个纹身刺青的店面显露出来。
牌匾不大,却一眼就能看出是老店。
老板对半夜找刺激的,借酒胆做事的见怪不怪,消了毒后,眯眼瞧着着样子模板,对床上躺好的科尔又问了一遍。
“小伙子,确定了这个?”
科尔点点头,老板不再说什么,只边开了机器检查边笑呵呵补充。
“本店概不退款噢。”
科尔面色不改。
“只要你手艺够。”
白夜所代表的平权,在某些时刻不是缺陷,接近他反而是一种先进思想宽广胸怀的证明,如果不能有足够厚重历史,那有前卫的思想也是好的。
所以,白夜剧院的邀请函,镀上的金边没有因白夜而褪色,廉价,反而坚固。
科尔返回帝国的第二年,终于借着劳lun的光迈进了大门。
劳lun把他拉到身后,他有些不解,但多年沉浸各色各样的虫里学会了察言观色,他闭紧嘴没有出声。
只听着谈论的内容,压下心里些许抵触,维持着表情。
“你们,在说什么?”
不容忽视的冷意令他下意识的回头,就看见楼梯下一张深邃年轻的脸,皱着眉,像一只领地被冒犯到的雄狮。
“诶呀,这不是离——”
“我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利维西强硬的打断了亲热的话,他长腿跨过几层,俯视着为首的那个,他身高高于对方,难以言喻的磁场尽显。
空气里的危险因子在轻震,像有人在眼前缓慢拉动手雷的弦,科尔都不自知咽了口唾沫。
为首的先不动声色,打量一圈,旋即轻笑。
“利维西公子这是做什么。”
利维西不接。
应该也见过一些场面,他笑脸不落下,刚开口要分说什么,利维西冷笑一声把他刚想好的话噎回去。
“我的雄父也是你们可以妄议的?”
“怎么?”他扫视一圈,勾着讽刺的笑意“你是你雌父自交了从肚子里爬出来的?”
赤裸没有半点照顾体面的话显然惊到也气到了他们,为首的脸涨的通红,几次张嘴,也说不出这种流氓的话。
反倒是科尔有点惊讶,这种呛人的话,语言风格,不像一个二公子能说出来的,更像那颗土星里星盗嘴里的。
利维西犹嫌不够,继续要语出惊人。
“还是说你雄父厌——”
“诶呀。怎么都聚在这了?”
利维西被打断,他们抬头一看,楼梯尽头站着两个,一个是出声的白夜,一个——
银发红眸,正是南赦。
有几个心虚的撇开视线不敢直视,背后说的多随意是一回事,当面……
科尔却直愣愣的直视南赦,他感到眼熟,可怎么翻来覆去的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