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缺乏了最重要的男主人的情况下,宫廷生活显然不再那么有趣,不过直到又一场雪之前,这多少还算得上平淡温和很快一位年轻的普瓦图家女孩来到了克林根贝格:克莱门茜娜·德·普瓦捷,太后的侄女。然后亨利回来了。
年轻的波西米亚女王经常仅仅有很少的几位侍女陪伴,她的生活非常有规律:每天,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女王就会由她的波西米亚侍女们叫起。在用温水洗过脸之后,她和卢德米拉·普热斯米尔、阿德莱德·波兰斯卡一起用过简单的早饭,通常是水果、燕麦粥和一点点鸡蛋。比起门贵族们喜爱的吃食,她的饮食爱好更接近英格兰的农民。然后,女王会再次洗漱一番,换上正式的袍子,戴上象征她高贵身份的小小冠冕,来到城堡中央的场地,趁着这时候观赏一番骑士们的训练,接受他们的奉承通常是纯礼节性的,至少女王本人是这么认为的。等到时间到了中午,女王会矜持地向其他人告别、由她的侍女们陪伴着,前往皇太后的卧室,与她共进午餐。午饭过后,她会前往城内的小教堂就在城堡的不远处,她会跪在圣像前祈祷半个钟头,有时去拜访皇女阿德莱德,而有时不,然后回到自己的卧室,给波西米亚国内写上几封信、然后时间往往就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她没有吃完饭的习惯,所以在晚祷之后她就会再洗一次澡、换上舒适的睡袍,然后睡觉。
只是一月十日这天中午,当希尔德穿过国王的寝室,到达皇太后套房门口的时候,往常站在皇太后门口的侍女们不见人影,而门已经打开。许久不见的亨利·德·普瓦捷站在门口。他取下帽子,低头向女王行礼。
早上好,殿下。
您也是,先生。希尔德点了点下巴,我猜皇后此时此刻并不在这里?
她在国王的书房里接待萨伏依公爵的使者。亨利的语气里有一股淡淡的、但是难以忽视的厌恶,关于皇帝陛下的婚约。
当然。
希尔德从来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宫廷生活。她会在人群环绕的时候感到不适,从脑后、脖子一直到背后的肌rou都僵冷如死结。每一张漂亮的脸、每一张或深或浅的眸子甚至一些细微的语气都使他感到不适。
我有的时候希望你不那么聪明。她的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对她说。
年幼的希尔德并不明白。她从幼儿时期起就显示出了未来会令人惊叹的美丽容貌:朝阳照射下的海浪是她柔顺的金发、施瓦本的湛蓝的湖水是她的眼眸,英格兰雪白的石膏岩是她的皮肤。波西米亚的公主注定不凡。
她的母亲,无地的匈牙利公主在一个寒冷的冬夜经过三天三夜的痛苦之后生下她。她的希腊女仆们把美丽的小女儿放在虚弱的母亲面前,垂死的公主喘息着,给她取名叫希尔德加德既不捷克、也不马扎尔的名字。
波西米亚国王被告知他的妻子活不了多久了。他走进产房,忽视掉令人不愉的血腥气息,从女仆手里接过新生的女儿婴儿很健康,比他的头生子出生时重得多。他跪在妻子的床前,不敢相信她也要重蹈他的第一任妻子的命运。
我的女儿会成为帝国的皇后。垂死的匈牙利公主说道。他的丈夫点了点头,然后她就死去了。
国王的第三任妻子是鲁塞尼亚人。还是个孩子的希尔德被送去和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布热季斯拉夫一起生活。小公主的幼年在匈牙利仆人之中度过,然后是德意志教师。宫廷上下很快听到了关于小公主的种种传闻,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她的智慧 除了她的母语捷克语,她领主的语言德语,小公主还能和她的仆人们用匈牙利语和希腊语交流。她能阅读和写作拉丁文,甚至从希腊人那里学会了算数。弗拉季斯拉夫国王给君主海因里希三世写信,请求将女儿嫁给他同一年出生的儿子也叫海因里希。
皇帝的回信很快就到了布拉格的宫廷。信中,皇帝赞许了波西米亚人的忠诚、感谢了这位选帝侯在帝国皇位选举中的支持,许诺减轻他的赋税,然后拒绝了他的请求。也许是他认为即使没有婚姻的链接,波西米亚也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他,他大可以把继承人的婚姻用来博取那些不那么忠诚的人的工具。他是对的,波西米亚承受不起背叛的代价。
随着年龄的增长,国王突然意识到皇帝的拒绝也许永远地改变了一些事情。小公主从来都不像她的兄弟那样活泼,而且还在变得越来越不合群。她不再出席宴会,也摒弃了华丽的宫廷服饰,穿上只有修女们才会穿的粗布衣服。她不再佩戴首饰,也不再化妆,一天洗两次澡。即使走在宫廷里,她也只和所有人做最少程度的交谈,而把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了图书馆里,人人都说她是受到了上帝的召唤。
反正是个女儿,反正没有继承的权利。所有人这么说道,王子的婚姻才真正重要。新王后时常看见继女一个人在宫廷中行走,她的侍女们被勒令遣散回家。公主坚持亲手做几乎全部的事情:她自己穿衣、自己洗澡、自己给马上鞍。几百年前游牧的祖先在她身上觉醒了。
来自鲁塞尼亚的王后的家族皈依基督教不过三代人,她很难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