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我不敢站在有光的地方,我出门不敢往地上看,我不能看见地上的草,就连看见地上的虫子我都恶心,看见这些,我会忍不住尖叫,浑身上下都有颤栗的感觉,看见陌生男子,我甚至连续做一旬噩梦,我的双眼渐渐看不清了,我时常不自觉地流眼泪,没有哭,就是流眼泪。我甚至觉得自己矫情,可我没有办法,完全没有办法……”
“阿萱,别说了,别说了,你回来,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我会让你好起来的。”付世延紧握着蔡萱纤细的手腕,恳求地看着她。
“付郎,没用的。若是只有这些,你知道的,以我的性格,没那么容易被打垮,我那时想,没事的,没事的,再过几个月,也许几年,也许我就可以重新在阳光下撒腿奔跑,我可以躺在草丛里跟小动物玩耍,我可以跟陌生男子谈笑自如,我可以继续做很多事情。”
“我发现我错了。”
“我父母完全没有关心我为什么最近整个人都变了,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我变了。
一日,我娘来问我,为什么最近何沛不来找我了,我说,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也请我娘不要再提起这个人,我娘问我原因,我说我不想说,她不依,一直逼问我,我忍无可忍地吼了出来,我娘居然说,让我去求何沛娶我,何沛肯定还喜欢我,她说我已经不清白了,没得选了,我只能去求何沛娶我,明媒正娶地娶我,呵呵呵,呵呵呵,我不是她的女儿,我是一件已经被损毁的货物,要自销自卖,自生自灭。”
“我娘将此事告诉了我爹,我本以为从小疼爱我的爹爹不会将我推进火坑的,没想到我爹和蔼地来找我,跟我说,他一生名声清明,不能因为我这事让他名誉受损,让家族蒙羞,他能帮我做的,只有十里嫁妆,风光无限。
呵呵,好一个十里嫁妆,好一个风光无限。连我的爹娘都如此,外人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怎么说,怎么沸沸扬扬,怎么……逼我去死。”
她缓缓地跌坐在地上,说:“我都说与你们听,告诉你们,我是怎么让唐文浩和何沛死的。何沛是最畜生的,唐文浩也不是好东西,我不喜欢何沛,唐文浩便将我绑了送给何沛,显示他狗屁的兄弟情谊,那我肯定是,要让他们死前,也做不成兄弟。”
“碧涧雅会那天,我一直藏在一棵可以看到何沛和唐文浩二人举动的大树后面,我看着何沛拿纸笔出来的时候果然脸色大变,我一直等着,到碧涧雅会结束的时候,人都走光了,何沛还拉着唐文浩不让他走,我看见他拿出那张纸条来质问唐文浩,我便从树后走出,走到他们面前,他二人神色大变,我到何沛面前,很自然地就想呕流眼泪,我忍住了恶心,但是我一直流眼泪,流眼泪对我来说,已经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开始,但是难以停止的习惯了,何沛看着我,满是心疼和愧疚,说,对不起,他一时鬼迷心窍了,他只是太喜欢我了,只要我愿意,他随时可以来提亲。我知道,他还喜欢我,那就够了。
“我哽咽着对他说,我愿意,可是之后我又拼命摇头说不行,他急了,问我为什么,我死瞪着唐文浩说,他……他糟蹋了我。
何沛本就喜欢我,再看我一直流眼泪,以为我真的受委屈了,我诬陷唐文浩的话,他已经信了五分,可是还不够。
我继续说,他这段时间是不是跟你越来越疏远了,如果他问心无愧,为何要如此?
何沛的脸惊疑不定,看了看手中的纸条,又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唐文浩,唐文浩发怒地从怀里抽出匕首,说,你个疯女人可不要乱说话,我假装害怕地躲在何沛后面说,他居然还带了匕首,看来是早有准备啊,阿沛,别怕,我这也有一把匕首,你拿着,防身,何沛当时什么也来不及想了,接过了我的匕首。
“我带的匕首也涂满了「见血喉」,唐文浩见何沛也有匕首,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又怒又惧,想先下手为强地划伤何沛再逃跑,何沛见他动真格,立刻拔掉了鞘,伸手一抹便抹到了唐文浩的脖子,划出一道伤痕,何沛本以为这样的伤不可能致命,没想到唐文浩马上就脸色发青地倒下了,何沛立刻认识到不对劲,想回头问我,他还没来得及转身,我便将早已准备好的针对准他头顶的百会xue插了进去,他像条狗一样倒了下去。
“我将他踢过一边,拿出我早已经准备好的针包,专挑他的心肝脾胃,因为他曾经讲过,我是他的心肝脾胃,所以我一针一针地亲手插进去他的心肝脾胃里,他应该没多久就死了,感受不到我承受的痛苦的万分之一,他这样的人,如果不死,还不知道会做多少坏事呢,我不会大义凛然地说我是在替天行道,我想说的是,我是为了自己而杀他的。
而杀死唐文浩的匕首,还有何沛的死,全都是我直接造成的,与付郎无关。你们要捉,就捉我吧。”
付世延像浑身脱力一样浑浑噩噩的,郑武虎在为着自己的事情竟连多年好友发生了这么多事都不知道而自责。
苏裕摇摇头,说:“蔡小姐,我们不会捉你去府衙的,我们做不到……”
康金旺说:“现在还没有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