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生吃饭的手一顿,他看向玉生,玉生默默吃鱼,没有什么表情。
锦王爷微微蹙眉,但没说什么。
云恒在倚着宁承天的胸膛,看着满面愁容的怜生,笑得高深莫测。
“我想……”怜生慢吞吞地说,“我想回家。”
家?
知道怜生身世的人都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只有玉生说了声:“我也去。”
锦王爷的脸朝着玉生的方向,“望”着她。
木良后知后觉:“是你们小时候的家吧,现在还在吗?”
怜生道:“我想在清明的时候去祭拜一下爹娘,告诉他们,我找到姐姐了。”
这么些年,坟头草都要及腰了吧。
叶舟同意了:“我陪你去。”
“不用了。”怜生摇头,“我和姐姐去就好了,那里,不怎么好走。”荒郊野岭的地方,说是穷山恶水也不为过,他不希望让叶舟看到自己的家那么穷困潦倒。
玉生忽然说:“还要去一趟姑母家。”
怜生问:“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想看到那些所谓的亲人,他们是让自己和姐姐分别那么多年的罪魁祸首。
“我和你的玉……”
怜生拍桌而起,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见他愤然道:“她居然厚颜无耻地拿了?!”
聂天行咬着筷子:“什么玉?”
木良想起来怜生有和他说过,便解释道:“小孩子满月时,父母要送玉,希望他们健康成长,这是怜生家乡的传统,怜生的爹爹是玉匠,用了珍贵的玉料雕了一只小老虎,一尊玉观音。”
沈言说:“若是为了这个,大可不必跑那么远,我们家有一处玉矿,你们要什么样的玉料?”
怜生摇头:“不是这样的,那个玉……”他莫名难以启齿起来。
木良把他的话接了下去:“是玉生姐姐的嫁妆,按照当地风俗,拿了玉观音,就要娶、娶……”木良眼睛瞥着玉生,也说不下去了。
“……”
一桌寂静。
阿靖张了张嘴:“不是没有玉观音她就嫁不出去了吧?”
云恒在眼珠子一转:“那个玉老虎有什么寓意呢?”
怜生一愣,没想到云恒在会问这个。
叶舟也好奇起来,“女子是嫁妆,男子是不是聘礼呢?”
“是啊,这玉和定情信物差不多。”木良道。
怜生咬咬牙:“我不娶妻。”
所有人都愣住,云恒在看向叶舟,玩味地笑了。
叶舟问:“为何?”
怜生顶着玉生变得冰凉的视线道:“就、就不想,我……我不想和姐姐分开。”那时候是觉得,成家了,谁来照顾病重的姐姐呢?所以把玉老虎塞进了玉生的包袱里,万一姑母不给她看病,就让她变卖了玉老虎自己去找大夫,日后也能成为找到姐姐的线索。
现在想想,自己的行为有点蠢……好吧,很蠢。
玉生放下筷子,“怜生,你再说一遍?”作为长姐,她有必要问清楚怜生这句话的意思。
怜生哆嗦道:“姐姐,我、我、我……”
“小谷主别生气啊,小怜生是舍不得你。”聂天行帮他圆场,“而且你想想,如果自己嫁出去了,也不就没人照顾怜生了吗?”
廉王爷点头:“怜生还小,除你之外也没接触过什么女人,不想成家很正常的,我当年……”他的话硬生生断开,因为锦王爷“看”了过来。
“当年游戏芳丛,男女通吃。”叶舟调侃道。
怜生都快缩桌子底下去了,阿靖笑话他:“这么大人了,你还怕你姐姐揍你不成?”
玉生不会揍他,怜生倒宁可挨一顿揍,玉生生气起来,会冻死人的。
“原来都在这里啊。”外面晃荡进来打着伞的段青。
阿靖嘴角一撇,“这个人为什么一定要打伞?”
“因为他见光死?”木良揣测。
段青笑道:“我只是在展示我们家的商品。”
十里画庄也卖伞的?怜生看着他伞面上的兰花图案,明白了什么。
“估计卖不出去。”聂天行心直口快道。
“我记得十里画庄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富豪。”沈言说。
“那为什么要亲力亲为地卖伞?”阿靖问。
“或许这是他的兴趣爱好。”怜生说。
被评头论足一番,段青也不气,只是打着伞又晃悠出去了,他这几日虽在山庄里,但行踪不定,宁承天也当他空气似的。
“这个人,好奇怪。”山陈三忍不住说了出来。
“我也觉得,哪有人一整天打伞的?”阿靖点头。
玉生想起第一次和段青见面,他就打着把伞,只不过是下雨,觉得打伞很正常罢了。
“我听不到此人的脚步声。”锦王爷说。
莫问道:“武功不在我之下。”
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