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许再说了,不然我就把你赶出谷去!”薛矜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瓮声瓮气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要是被赶出谷了我可就没地方可去了,还请世子妃开恩。”纪裴也躺下来,把薛矜圈进怀里,柔声道,“还要不要喝水?”
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喝水,薛矜没动,也没回答他,纪裴便就这样安静拥着他,过了一会,伸手扒拉被子,“好了,出来吧,躲在里面会闷坏的。”
薛矜从被子里钻出一个头,看纪裴一眼,很快翻了个身,背对着纪裴,似是赌气道:“我还没有原谅你。”
纪裴摸摸薛矜的耳垂,欢喜之情都快要溢出来了,“好。”
等薛矜再次醒来时,外头已是天光大亮,身旁的被窝空了,纪裴不知何时已经起身,薛矜揉着眼睛坐起来,纪裴刚好推门而入,手里端着洗脸盆,看到薛矜,笑容温柔的像晨曦,“醒了?来洗脸了去吃早膳。”
薛矜不解道:“你怎么做起这种事了,四喜呢?”
“是我不让他来的,为了让你早些原谅我,我要好好表现才是。”纪裴说起讨好的话来一点儿也不别扭。
薛矜却别扭的很,他抖抖肩膀,挽起袖子洗脸,“我可不敢劳烦世子爷伺候,担待不起。”
“从前都是你照顾我,以后换我来照顾你。”纪裴说。
薛矜迅速擦了脸,套了件外衣就往外走,他很不习惯纪裴这样献殷勤的样子,可是一想到他这样都是为了讨好自己,又觉得自己对他甩脸色很过意不去,于是走到一半停下脚步,回头冲纪裴叫道:“不是要吃早饭吗,不赶快去,一会儿都被川贝吃光了。”
纪裴迎着光从屋子里走出来,笑着朝薛矜伸出手,薛矜见了,一巴掌用力拍在纪裴的手掌心中,转身朝厨房旁的餐厅跑去。
大家都已入座,薛矜来晚了,想到来晚的原因,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对大家点了点头,又十分乖巧叫了声,“师父~”
仙道睨他一眼,“嗯,气色不错,果真是小别胜新婚。”
“师父!”
仙道捋了捋胡子,不再继续逗他,“今日起晚了,错过了早课,吃完早饭后补上,多上半个时辰。”
“是。”薛矜垂着头乖巧地答。
川贝坐在薛矜对面,想问问他脖子上为何会有个红印,他此前分明种过一种驱蚊的草,效果一直很好,没理由这才三月就有了蚊子,但想了又想,觉得这个问题好像并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中问出来。
纪裴坐在薛矜左手边,帮薛矜倒了一杯热茶,当归坐在门口的位置,主动起身帮着小厮替大家盛粥。
是用药王谷自己种的小米熬成的粥,放了一点百合,香气扑鼻,本来不饿的薛矜闻着香味也觉得饿起来。
当归先给师父盛了一碗,又给纪裴盛了一碗,第三碗端到薛矜面前,薛矜刚要伸手去接,当归身子突然一歪,一碗滚烫的粥全部淋在了薛矜的肩膀上。
薛矜出来的急,穿得单薄,被粥烫得一下子跳起来,纪裴也慌了神,推开当归,去查看薛矜的伤势。
肩头烫红了一片,在薛矜娇嫩的皮肤上尤其渗人,薛矜疼的整张脸都扭曲了,纪裴回头看向当归,因着他是仙道徒弟的缘故,没有责骂他,但是眼神中透出的冷漠还是吓得当归后背一凉。
“抱歉,师兄,我不是故意的。”当归低着头道歉,声音和平日一样,淡淡的,第一次叫了师兄。
薛矜忍着痛,还不忘安慰他,“没事,一点儿都不疼,下回注意点。”
仙道凑过来看了一眼,摆摆手,“无碍,拿薄荷叶敷一敷就好了。”
仙道说完,川贝已经捧着一把薄荷叶跑进来了,随手拿起一旁的小石臼捣碎了,覆在薛矜的肩头。
薄荷叶的清凉渐渐缓释了痛感,薛矜拉上衣裳,对大家说:“一点小事,害得大家担心,我没事了,快吃饭吧。”说着,还特别带着安慰的眼神看了当归一眼。
“好了,吃饭。”仙道发话,大家重新坐下来吃饭,薛矜肩头不舒服,吃进去的百合粥也没了味道,只吃了半碗便放了筷子。
因为这件事,仙道免了他今日的早课,薛矜回到房间,拉下衣裳查看自己的伤,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不会的,就算留疤了也好看。”纪裴跟着他进屋,安抚他。
说完看着铜镜中皱着眉头的薛矜,思忖片刻,开口问道:“竹清,你同当归可有恩怨?”
薛矜摇头,专心查看自己的伤势,“我们之前都没见过面,哪里来的恩怨,今日的事他也是不小心,不是针对我。”
纪裴不再说话,他直觉当归并非不小心,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是否有敌意,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尤其是像当归这样藏不住心思的,从纪裴第一天到药王谷来,他就对当归印象不好,没有理由,就是无端端的不喜欢,但这样的话自然不能告诉薛矜,他心思单纯,当川贝和当归都是师弟,纪裴不想挑拨他们师兄弟的关系,他只能更加留心薛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