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矜努力咽下口中的食物,对薛夫人道:“瞧您说的,跟我在侯府被人虐待似的,我在那过得可好了。”
“娘知道你过得好,再好还能好过自己家?小没良心的!”薛夫人作势轻轻拍了下薛矜的头。
薛矜见薛夫人疼爱自己的模样,怕她心里不好受,就没有把纪裴要来提亲的事提前告诉她,准备先在家里玩一段时间再说。
他哥哥薛白刚得了个大胖儿子,薛矜成日逗弄他,倒也有趣。
薛矜离开后,纪裴几乎就住在了书房,他将纪家军各个军营兵力部署重新摸排了一遍,找到纪献,说:“既然自动辞官行不通,不如我们试试第一条路,横竖太子和豫王已经撕破脸了,他将我们逼到这个份上,我们又何必继续为他保驾护航。”
纪献一听这话,脸色立时变了,他十分谨慎地让守在外间的小厮出去,又关上门窗,黑着脸斥责纪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纪裴眼神坚毅,“长陵知道。”
“你既然知道,就该知道这件事身后的危险,那是万劫不复的,你以为豫王那么好扶持?他若那么好扶持,淮安王也不会到现在还态度暧昧,没有行动,况且淮安王最是狡猾,他与丞相豫王一党的交往都是暗地里的,从没摆在明面上,现如今豫王落难,淮安王定然第一个倒戈,岂不知他或许早已和太子联络上了。”纪献沉声道,“阿祯心思那么重,必定早做过谋划,咱们现在出兵,就等于往他的圈套里面撞,到时候不仅不会成事,所有纪家军都会背上谋逆的罪名,有灭顶之灾。”
纪裴如何没想过这种可能,但他实在很不甘心,“难道我们就一点法子也没有了?坐以待毙吗?”
纪献叹一口气,“阿祯想要的不过是理由充足的收回兵权,我想他应当不会对我们有所伤害,毕竟还要看看皇后娘娘的面子。”
纪裴冷笑,“就怕他连皇后娘娘的面子也不顾。”
话虽这么说,纪裴也知道出兵谋反是下下策,就像纪献所说,谢祯定然等着这一幕,到时候纪家丢掉的可不止是兵权了,纪裴想了想,将这个计划暂时搁置,转头叫来蒋天冬,让他挑选一批心腹士兵,加强训练,以备来日。
豫王最后被判了削爵幽禁,有御史趁此机会上奏豫王谢恒平日里广交善缘,似有结党之嫌,皇上一波怒气未平,一波又起,让大理寺顺着豫王深挖,看看他平日到底都和些什么人在交往,朝堂之中一时间人心惶惶。
太子借此机会清除了许多异己,在朝中的势力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这些事传到薛矜耳中已经过了四五天,薛矜听着四喜汇报情况,心里不禁为豫王感到可惜,他始终不相信豫王会做那样的事,但是大理寺的调查毫无破绽,无人能替他翻案。
薛矜长叹一声,算算日子,他从侯府回来已经快一个月了,进了腊月,天气转凉,他晚上一个人睡觉冷得很,于是就想让四喜回侯府问问,纪裴什么时候来接他。
还没等四喜动身出门,薛夫人先来了薛矜的住处,抱着一堆画轴,笑容满面地拉着薛矜在桌前坐下,“来,竹清,你自己来挑挑,看看喜欢哪个?”
薛矜不明所以,眨着眼问,“娘你这是要给我送名画?这东西我可不喜欢,你还是拿去送给哥哥更……”
一句话还没说完,面前的画轴被薛夫人一一展开,哪里是什么名画,画上全是妙龄少女,端的是绿肥红瘦,各有千秋,薛矜一下子傻了眼,“这是什么?”
“姑娘啊!”薛夫人将少女的画像在桌子上摆放整齐,“这都是现在京中未出阁的小姐,家世品性都很不错,我就拿来让你自己瞧,总得你自己看着喜欢才行。”
“我瞧她们做什么!”薛矜急了,“娘你什么意思?”
薛夫人也跟着急,“什么什么意思,你都多大了,从前由着你的性子乱来耽误了婚事,现在可再耽误不起了,我和你爹商量过了,找到合适的,今年过年前就上门去提亲,明年办喜事。”
薛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忙道:“娘你说什么呢,谁要娶亲啊,我都已经嫁到镇北侯府做世子妃了,娶哪门子亲?”
薛夫人一下子站起身,十分认真看着薛矜,“那件事算不得数,你现在仍是我们薛府未娶亲的小少爷。”
“怎么就算不得数了!堂堂正正过了门的,哪儿能反悔,那咱们成什么了,再说,纪裴说了,他过几日还要来提亲的,他要坐在高头大马上,将我风风光光迎回去!”
薛矜的话让薛夫人变了脸色,她秀眉轻蹙,看着激动的薛矜,片刻后,居然落了泪,她拿帕子擦了擦,背过身去,无声的哭了起来。
薛矜吓一跳,忙过去轻抚薛夫人的后背,安慰道:“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傻孩子!”薛夫人拿帕子按按眼角,“我是看你太傻了,一门心思载进去,被人伤害了都傻乎乎的不知道。”
“谁能伤害我?我不伤害别人就不错了。”薛矜接过帕子帮薛夫人擦眼泪。
薛夫人缓缓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