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面皮儿这么薄啊,脸动不动便红了。”钟思思那时正坐在他的怀里,巧笑倩兮道:“大不了我跟你一起回山上去,跟你师父解释。他若不应,我便抢了你下来,做一对逍遥自在的野鸳鸯。”
“……休得胡言。”沈宿每一害羞,从耳尖到脖颈间便会染上片片霞红,好看的紧:“高山流水庄与我钰山派素无恩怨,我师尊有什么不应的?只是……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
“一无媒妁之言,二无父母之命。我不过是钰山派一个没用的弟子,武功不高,家世不显。这世上爱慕你的人何其多,你与我私定终身,当真不悔吗?”
“这世上爱慕我的人再多,可叫沈宿的只有一个。你武功不必太高,有我护着你便可。若哪一日当真倦了,大不了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倒是你,届时可别哭哭啼啼地说什么舍不得我。”
那时沈宿真的以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直到高山流水庄的出现,打破了他最后的一点幻想。
“胡说八道。”钟文和斥道:“分明是你受了鸿客居妖女蛊惑,辜负了她,与高山流水庄又有何干系。”
听到“鸿客居妖女”这几个字,沈宿目中划过一丝愧色,紧紧握住了拳头:“原来你们都是如此诓骗于她的吗?难怪……难怪她再也不愿见我了。”
沈宿的确意外地招人喜欢,尤其是女人的喜欢。
他与丹红相遇,要比遇见钟思思还要再早些。他从小在钰山派随净华真人修行,几乎没出过山下三里之外。平日里最亲近的便是派内的师兄弟,最敬仰的便是自己刚正不阿的大师兄,梦想着有朝一日也能如他一般拥有“大侠”之名。
加冠不久后,师尊交予他和大师兄一项要务。这是他第一次行走江湖,下山前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结果就在他们路过一处酒肆时,正巧遇到一青年男子遭众江湖人的围攻。三言两语之中,听出似乎是江湖寻仇。
江湖人总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因而大师兄对他说,莫要去管无关的闲事,谁是谁非尚不一定,这是江湖不成文的规矩。
但沈宿就是觉得,那青年看上去独木难支,很是可怜。即便是寻仇,这样以多欺少也实是不该。
于是他忍不住站了出来,想着能否帮他们调停一二,至少问清楚情况再说。
然后青年顺手以他为人质,逃之夭夭了。
“……你这魔教妖人!”被捆成一团粽子扔在一旁,沈宿破口大骂道:“我好心帮你,你却恩将仇报!”
“小郎君,你是个好心人。只可惜像你这样的好心人,往往活不了多久的。”青年笑着对他道:“下次可要记得,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谁说我是在多管闲事!我只恨自己遇上你这样的恶人,若有下次,定不会疏忽大意被你趁虚而入了!”
青年笑笑,没说什么。沈宿只觉得闻到了一股香粉的味道,接着便陷入了昏睡之中。等他醒来之后,身上的绳索已被解开。在他的身边留着一枚鸿客居的刺客木牌,上面用刺目的朱砂写着“丹红”这两个字。
鸿客居的杀手大多各自为政,只认赏金。若想雇佣杀手,要去鸿客居发布飞羽令,写清任务,留下价格。若有杀手愿意接下,便会取走飞羽令,返还一枚写着自己名字的木牌。等飞羽令完成之后,才会将这枚木牌取回。
丹红留下这枚木牌,便是等于会无偿为沈宿完成一件事,算是还了他的救命之恩。
然而初出茅庐的沈宿压根不懂这些,转手便将那枚木牌扔了。
再见之时,丹红又易容成了另外一副模样,所以沈宿依旧没有认出她来。机缘巧合之下,竟在她身陷囹圄之时又救了她一次。
丹红是鸿客居风头正盛的女刺客,红衣弯刀,如一团热烈的火焰般灿烂漂亮。虽身处鸿客居,却向来只杀不义之人。
旁人说沈宿为她辜负了钟思思的一片痴心,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一开始他连丹红究竟是男是女都不清楚。他只是救了她两次,每一次都是出于本心。
行侠仗义、扶危济困,这难道不是我辈中人理所应当的吗?
后来沈宿在一次追捕贼人的行动中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钟思思回高山流水庄替他寻找良药,却被老庄主顺势扣住,关了好一阵的禁闭。
眼看沈宿就要没救了,却是丹红突然为他送来了救命的天才地宝,吊住了一条命。等他伤好后,却得知丹红正被武林盟所通缉追杀。
向来江湖正道对鸿客居的杀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像这样明令通缉的少之又少。四处打听后他才知道,原来丹红为了拿到救他的这味药,铤而走险劫了商队,死伤者二十余众。那商队的头领恰好与时任的武林盟盟主有些亲缘关系,一番哭诉之下,丹红便成了罪无可恕的女魔头,人人得而诛之。
沈宿得了消息后,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要救她。
他找到丹红,将她藏了起来。可不久后钟思思回来找他,被她发现后她恼得很,什么解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