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忻旦没改变主意,主美虽然深感可惜。却也没有继续强求,只说休息够了想找新的工作了,可以帮忙介绍。
主美走后,唐忻旦泡了杯蜂蜜水,捧着慢慢喝。
住院花了很多钱,存款缩水很多,房子还有月供,其实这个节点辞职是不太合适的。但唐忻旦经此一事,觉得不管怎样,还是开心以及狗命最重要。
他打算在休养期间接接单子,他技术好价格高口碑好,不会缺单。这样算算,每月供过房子之后,日子其实也还行。
唐忻旦在医院的时候,还曾想着把房子卖了换个新的。但回来这都好几天了,他发现,住这个房子里,好像并没有感觉有多糟心,相反还很安心,因为有谢铭扬在身边嘛。
唐忻旦真是越来越爱这个小朋友,他从来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可以这么全心全意地爱他。
他在医院一躺就躺到了寒假,这会儿谢铭扬正在书房学习呢。
谢铭扬不爱喝蜂蜜水,唐忻旦就给他泡了杯柠檬水,端着慢吞吞进了书房。
说到底他身体还没完全养好,到了冬天怕冷得厉害,所以家里空调打得很足。
但谢铭扬毕竟不一样哇,他年轻,火炉子似的,关着门在书房里学习,书房里也就没开空调。
唐忻旦推门进去,冷气瞬间扑面而来。
唐忻旦:“嘶……你怎么不开空调啊?”说完,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把空调打开了。
谢铭扬无奈地看他一眼:“有一种冷,叫你哥觉得你冷。”
边说边起身接过那杯柠檬水,然后从背后握着唐忻旦的肩膀,把人轻轻往外推。
谢铭扬黏在唐忻旦背后,问:“你不好好休息,乱跑什么?”
唐忻旦被推着往前走,又被按着坐到了柔软的沙发上,说:“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学习呀。”
谢铭扬故意说:“没好好学习,在书房里偷偷玩呢。”
唐
忻旦作势弹要他脑瓜崩,然后被谢铭扬轻易地制住,压在了沙发上。
现在的唐忻旦弱得很,他随便动动手指头,对方就动不了了。
唐忻旦就地躺倒,也没觉得谢铭扬多重,谢铭扬有数,膝盖和手都撑着呢,不会真的压到他。
唐忻旦笑着说:“快起开,我的蜂蜜水都要凉了。”
谢铭扬却俯视着他,不讲话也不放人。
唐忻旦看着谢铭扬的眼睛,忽然愣住。谢铭扬明明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再看,却能看出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受伤。
四目相视,唐忻旦的心,慢慢跟着揪住。
他忽然想起住院时,有次他前同事们去医院看他。除去大爷及时捞他上去以外,也因为入水角度死里逃生,这种事清,本来就是很幸运的嘛,大家就开玩笑说:“唐哥这技术,都可以去参加国家队了。”
他随口回了一句:“在报名了在报名了。”
说完,他下意识地看了谢铭扬一眼,发现谢铭扬也正看着他,眼睛里似乎含着泪。
那时候他心里一颤,眨眨眼睛再看,谢铭扬转身出了病房。
那以后他就知道,不该在谢铭扬面前,以玩笑的方式提起那件事。那是烙在谢铭扬心上的一道疤,碰不得,一碰就要流血的。
原来,小朋友根本就一直没痊愈啊。但小朋友藏得太好了,他根本没能发现。
唐忻旦鼻子开始发酸,他伸手摸谢铭扬的头,像摸一只受伤的小狗。
谢铭扬一把抓住那只手,问出了一直想要问的问题:“跳下去之前,你计划了多久?”
“还有,那晚是你对我的怜悯吗?那时候是不是就想着,我这么可怜,就在抛弃我之前,帮我做一次吧。”
“是不是啊,哥?”
不是,那是他的情难自禁。跳江也是脑子一片空白之下,做出的选择。
他从没有想过抛弃谢铭扬,只是那时,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想到季书喜说,他出事后,谢铭扬控制不住地变成猫。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么扬扬怎么办呢?是不是也就维持不住人形,跟着死了?
唐忻旦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不是的。”
“在江里时,我最后最牵挂的人是你。那时候我想啊,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好难过啊。”
谢铭扬流着泪说:“你胆子真大啊,多高你都敢跳。”
“医生说,就差一点,差一点,你就死了。”
唐忻旦帮谢铭扬擦眼泪:“对不起,扬扬,对不起。”
谢铭扬说:“以前我说过,我喜欢你就好,不求你回应,可现在我变贪婪了。”
“你每天在我面前晃,晃得我又幸福又煎熬。我爱你爱得快要疯了,想要你的回应,我想得到你。”
“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给我个准话。”
唐忻旦收起眼泪,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情侣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