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秒之后,我听到他在轻笑,听到他说:“行了行了,穿内裤了,你别这样。”
“我是来喝水的……”
杯子还在我手里,我结结巴巴地说完,却想不通为什么要解释这个。
我小心翼翼地挪动手臂,只露出一边的眼睛,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对面的人不是裸体,这才把两只眼睛放出来,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
他从沙发上拿了叠好的睡衣,一边穿,一边说:“说清楚,我没闯入你的房间啊,再说了,这可是我家。”
“你故意的吧。”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质问别人,说完话就举起杯子喝水,牙齿磕在玻璃杯上,叮叮当当地轻响。
“我有那么无聊吗?”Frank已经穿好了睡衣,他走了过来,把我手里的空杯子拿掉,说,“你怎么老是想那么多?这样对身体不好,快去睡觉吧。”
我抬起眼睛看向Frank,用指头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有点儿热,我不知道该说什么,Jing神也不太集中,脑子里想的全是刚才的一幕。
许久没见如此美好的rou体,感觉自己的鼻血要流下来了,我表面上很镇定,其实很慌乱,控制不住地脸红,希望Frank别看出来。
他的头发还在滴水,忽然抬起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说:“看吧,不睡觉都困傻了。”
我捂着额头,想伸手回击,可他比我高,还比我清醒,所以怎么都弹不到,于是,他躲我,我伸手去碰他的额头,玩起一场毫无意义的游戏。
等我喘着气再次静止的时候,已经不在刚才站的地方了,Frank躲到沙发的另一边去。
我捂着额头,没好气地说:“不玩儿了,睡觉去了,好幼稚。”
Frank忽然走了过来,他两只手捏着我的肩膀,看了我好一会儿,就弯起嘴角微笑,然后,轻微地低下头,凑近了。
说:“来,让你还一个。”
我连自己的呼吸都听得见,熬夜熬到神志不清,所以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幻想里,我被控制一般,发着呆抬起胳膊,弹了Frank的额头。
我根本没用力,他装模作样地皱眉,还说:“还清了。”
“我去睡觉了。”我慢吞吞地说。
“去吧。”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上了楼,躺在床上,又关掉全部的灯,闭上眼睛。
劝自己快点儿睡着吧,醒来之后就知道刚才是不是梦了。
第二天一早,周易衣和张豆来接我,刚钻进车里,就被周易衣审视一番,她清着喉咙,问:“睡得还行吧?”
我点了点头,说:“还可以,就是有点儿起不来。”
“吃早饭了吗?”
“吃了,吃了鱼rou鸡蛋三明治,桃子和咖啡。”
中途,张豆去便利店买东西,周易衣干脆从副驾驶下来,坐在了我旁边,她盯着我全身看,表情严肃,欲语还休。
我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有,”周易衣转头看向窗外,说,“困了就再睡一下吧。”
到了下车的时候,她终于鼓起勇气,凑到我耳边,声音很小地嘱咐:“有什么情况要跟我说,不许瞒着。”
“能有什么情况……”
“你和Frank的事,”周易衣把包挂在肩膀上,和我肩并肩往棚里走,穿过了一群粉丝,到了没人的地方,她才说下半句,“我一直放在心上的,要是再来那么几次,别说你了,连我都受不住,我不想劝诫什么,就想告诉你,做决定之前一定想清楚。”
我应声:“我知道。”
在电梯里闭着眼睛,想起今天早上和Frank的告别很仓促,又开始默默盘算下次见面的时机,真的不算远,因为十几天后我又会来上海。
可是,接下去的这十几天,时间过得很慢,慢到我怀疑自己Jing神出了问题,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自从那天离开那座老洋房,我就很想Frank,懊悔那天没多说几句话或者多待一会儿,这种想念是电话解决不了的。
至今没停止纠结,至今没停止喜欢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危险的信号。
十几天后,再次和上海见面,这次时间不紧张,我能多待两天。
“你还在加班吗?”两小时里的第三通电话,终于被接起来了。
Frank说:“现在结束了,刚才有一点临时的事情处理,我马上就赶回去。”
我和张豆在他家门口站着,我戴着帽子口罩,张豆拿着一杯饮料四处张望,问:“我们每次来上海都来这儿吗?”
“你不想来?”我反问。
张豆说:“没有,我不知道你和他到底怎么样了,但我相信你自己能处理好。”
“谢谢。”我说。
又过了大概半小时,出租车停在了我面前,Frank从车上下来了,张豆轻声对我说:“行了,那我走了昂,赵师傅还在等呢。”
“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