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禾被关在房间整整两天了,电脑网络被拔了,手机被没收了,她没有任何能联系外面的方式。
夜里十二点左右,宁晏想办法偷偷给了她一部手机,还从门缝里给沈佳禾塞了张纸条,告诉她侯烊要被紧急送出国了,让她等等再睡,侯烊会给她电话的。
凌晨近两点,手机响了,沈佳禾立刻接起,颤颤巍巍的将手机贴到耳边,却没开口。
电话那头是侯烊,只是他也一时没说话。
半个小时前,侯烊刚刚从派出所出来,宁晏在派出所门口等好一会了,看着侯烊憔悴的面容,心酸得不行,一个是从小到大的兄弟,一个是从小疼爱的表妹。
两人相视一笑,这笑容里有太多酸楚,侯烊本想问沈佳禾怎么样了,可话都到嘴边还是没问出口。
知道侯烊马上就会被送出国,宁晏也没阻止,只是给侯烊手机,让他给沈佳禾打个电话。
侯烊是在去机场的路上给沈佳禾打的电话,电话通了之后很快就被接起,侯烊握着手机的手,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谁都没第一时间说话,更是沉默了很久,久到若不是能听清电话那头两人微弱的呼吸声,都让人怀疑这通电话就不存在。
沈佳禾先开的口,声音里带着委屈且悲凉,“侯烊。”
“嗯。”瞬间红了眼,他应声时都能感觉到自己喉咙是颤抖的,望着车窗外呼啸而过的路灯,连同自己心也被不断往后拉扯。
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侯烊看着机场缓缓显现在眼前,深呼吸后说道,“佳禾,我去国外了,你照顾好自己。”
他没解释他为什么要走,他也没说会不会回来,他更没问,她愿不愿意一起走?
被单被沈佳禾的泪水一点点打shi,她却咬着唇没哭出声,“嗯,你也照顾好自己。”
直到电话挂断,两人其实也没说几句话,在沉默中两人道了别,两人说了再见。
天色大亮,沈佳禾看了眼时间,不到七点,她知道他是六点多的航班,这个点他应该在前往国外的飞机上了,他真的不要她了。
沈佳禾答应母亲今天去做手术的,既然这个孩子留不住,所以当她从二楼房间的阳台跳下去的时候,没有一丝的犹豫。
耳边清冷的风呼啸而过,天边的朝阳正缓缓升起,肚子传来阵阵疼痛,她眼底透露出无助和无望,可这一刻她竟也觉得解脱了。
宁瑾从部队赶回来的时候,沈佳禾从手术室刚下来没多久,孩子确实没了,不过好在除了多处挫伤外并没有很严重的伤。
病房里很多人,宁晏在,外公在,陈靖宇和许彦霖也在,而宁兰在确定她没有生命危险后就离开了。
到了晚上,大家都回去了,宁瑾和宁晏留下照顾沈佳禾,她躺在床上盯着窗外漆黑一片,只有路灯反射出来的一点点光亮。
夜寂静到显得无助,沈佳禾从楼上跳下去那一刻起就没再哭过了,只是她现在回想起来,这个孩子从她知道存在到走了,竟只有四天。
宁瑾知道她没睡,只是张嘴却又不知怎么安慰,只能一会过去给她捏了捏被子,一会站在床边,沉默着看她许久。
沈佳禾突然回过身抓住宁瑾的手,“大表哥。”
她已经一天没说话了,也不吃不喝,着实让人很担心。
宁瑾满脸心疼的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嗯,怎么了?”
沈佳禾转头看了眼同样一脸担心的宁晏,“大表哥,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待在医院。”
宁瑾和宁晏对视一眼,宁瑾抿了抿嘴,犹豫片刻后还是答应了,“好。”
趁夜晚没人,宁瑾抱着沈佳禾离开了医院,也离开了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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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烊落地lun敦,他父母已经安排好了人接待,他被紧急送出国,除了身份证护照外,其他行李都没带。
洗完澡疲惫感少了些,侯烊刚到lun敦还没拿到手机,不过有台电脑,上网发现有封新邮件,而邮件里只有一张图片,却没有任何文字内容。
照片里是一个躺着的女生背影,放大后立刻就能分辨出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他也清楚躺在床上的女生正是沈佳禾,蜷缩着身体,仅仅是背影都能透露出她的无助和绝望。
侯烊猜到这个孩子保不住,可他死都不会想到沈佳禾会从楼上跳下去,以示反抗和结束这一场闹剧。
他现在没能力保护她,两人分开仿佛是必然会发生的。
他更知道他这一走,她很难再原谅他了,她看着乖巧温顺的,可他知道她其实是个倔强又热烈的女生,以至于他在多年之后知道这一切,他甚至不敢上前求她原谅。
侯烊在拘留所前几个小时,除了警察来录笔录之外,没有任何人探望,也不是他父母不去看他,而是沈佳禾父亲那边下了压力,暂时见不了他。
后来他家人和律师去了几次,只不过他不怎么说话,只是承认孩子是他的,可他自以为是负责换来的是沈佳禾的软禁和绝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