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生病呢,吃东西要讲究。然后又交待了几句,就走了。于是,休息室里又只剩下我和表妹两人。
一阵沉默,气氛非常诡异,我一时有点不知道我面对的是谁。
还是表妹先开口了,说:我都跟我妈说,叫你不用过来的……
我故作轻松地笑笑:没关系,反正也没事情做。
表妹问:你不用学习的呀?
我说:我学得头都晕了,正好休息一下。
表妹“哦”了一声,不说话了,低头拨弄自己袖口。
沉默的气氛很压抑,但又不能假装对方不存在。我没话找话说:今天最后一天了?
表妹愣了一下:什么最后一天?
我说:打针啊。
表妹又“哦”了一声,点点头:嗯,但我觉得还没有好。
我问:还发烧吗?
表妹说:不知道,头还晕。
如果换作是平时,我早就把手伸过去探她额头了,但是今天,我无论如何也不敢有这样的举动。
我说:就算退烧了还是会晕的,这次烧得很厉害吧?
她点点头:嗯,前天烧到38快39度哦……
我听得心微微一抽,那是很高的高烧了啊,我长大后没有烧过38度以上。我有点责怪地问:怎么会烧那么厉害?不注意身体啊。
她低下头说:又不是我叫它烧的。
然后又没话了。我左看看右看看,但目光总离不开表妹身前,她今天穿粉黄色的套头衫,半躺着,胸前隆起两团……我暗暗骂了自己一声,坐不住了,站起来说:我去买本书什么的来看吧,你要不要看什么?
她先摇摇头,然后又点头说,好啊,买本《婚姻与家庭》吧。
我一愣,我本来也就想份体坛周报,买本读者什么的,她居然说要看《婚姻与家庭》?那不是大妈级的杂志吗?
到医院外的报刊亭,买了体坛,问有没有《婚姻与家庭》,那老板说没有,然后用很奇怪的眼光看着我。至于吗……又不是买人之初。于是买了本读者。
回去把读者给表妹,说没有婚姻与家庭。表妹接过书,忽然笑了一下,问,卖书那人有没有笑你?我愣了一下,原来她是故意耍我的?我就说她看这种书干什么!
看她笑,我也笑了,气氛轻松了不少。她拿着书,我拿着报纸,但是都不看,就聊天。聊了聊学习,聊了聊柯南。很默契的,都没有提到昨天的事情。
药水一滴一滴的落下,350ml的吊瓶,换作是我的话不到一小时就滴完了, 但是表妹的速度很慢,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才下去一半,看样子不到十二点是完不了的了。表妹原本是半躺半坐,后来就躺下来了,过了一会,又坐起来,神情有点奇怪。我问,怎么了?表妹嗫嚅了一下,说,没什么。脸色却隐隐有些涨红。过了半晌,她终于忍不住说,哥,我想上厕所。
上厕所?我愣了,她手上还连着吊瓶呢,怎么上厕所?我说,现在不太方便啊,等吊完再去好不好?表妹红着脸,嗯了一声,低下头去看书。
那种怪怪的气氛似乎又回来了。我也拿起体坛看,翻到扣篮版,但怎么都看不下。我也知道打吊针容易尿急,看样子吊完这瓶至少还得一个小时,要忍到那时不太现实。要不把滴速加快?那样时间是快了,但是尿急得也更厉害。怎么办?要不找个痰盂,我出去关上门,让表妹在里面解决?可是那样我又要帮她倒掉……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什么办法,看来只能带她去厕所了。
我抬头看了表妹一眼,说,要不还是去厕所吧,忍着不好。表妹点点头说,好。休息室里没有那种挂吊瓶的铁架子,我只好举着吊瓶,和表妹慢慢走。走到女厕门口,表妹往里问了句:里面有人吗?里面没有回音。我定了定神,说,进去吧。于是举着吊瓶,和表妹走进了女厕所里。
这是我第一次进女厕,除了没有小便池以外,和男厕一样,也没什么特别的。表妹走进隔间,关上门,我拿着吊瓶站在外面,呆呆的不知道想什么。忽然听表妹尖叫了一声,我忙问,怎么了?表妹颤声说,流血了!
表妹显然吓着了,说,针口那里有血流出来了!我一怔,忽然意识到是我把吊瓶举得太低了,连忙伸直手臂,问,现在呢,流回去了吗?表妹咦了一声,说,回去了。我好笑道,你别大惊小怪的,快尿,有人进来就不好了。
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我听在耳里,心跳有些加速。然后输液管动了动,我知道表妹蹲下去了,血压噌地一升,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等那嘘嘘声响起。等了半晌,不见有声音,我奇怪地问:怎么了佳佳?表妹在里面小声说:你在这里,我……我尿不出来……
我一听,心顿时怦怦跳了起来,问:那……怎么办?
表妹说:你能不能把耳朵堵起来?
我说:我手举着吊瓶啊,只能堵住一边。
表妹说:那你把另一边耳朵用手臂压住嘛……
我说:好吧。于是伸左手堵住左耳,右耳贴在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