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峰岳不耐烦地吸了口气:“你说你这人事儿咋这么多呢?我偏不,我不仅要走大路,还要去食堂和新传院都游行一圈,让他们都看看你这副鬼样子。”
话是这么说,出了器材室后,柳峰岳还是拐了个弯,到了学校的护栏前。
A 大校园是半开放式的,而且还在不断向外扩建中,所以反正是很快就要被推倒重建的,护栏的用途都只是用来意思意思划个界,不具备任何其他功能,也就没有危险的尖角或电网。
所以柳峰岳一声 “走你”,直接把陈衷丢了出去,又自己踩着栏杆,干脆利落地翻了墙。
陈衷被丢到地上,脸着地不说,还被柳峰岳踩了一脚,有点不爽。
但之后柳峰岳就没再为难他了。他打了辆出租,将两人送到离校十公里内最好的医院,往后的路柳峰岳背着陈衷走,见周围时不时有人皱着鼻子打量他俩,柳峰岳也没去挤电梯,而是在询问过志愿者后,背着陈衷一阶一阶地爬楼梯去五楼。
“嗳,我有点好奇,” 柳峰岳问,“你信息素啥味儿啊,他们怎么都那样看着你。”
陈衷不答,他趴在柳峰岳的身上,用自己的信息素专心致志地剔除着柳峰岳身上其他 Alpha 的味道。然后嗅着他再熟悉不过的甜味,明知 Beta 的信息素对 Alpha 没有意义,许是望梅止渴,陈衷还是觉得身体轻快了不少。
柳峰岳有点庆幸自己是个 Beta。
因为 Alpha 听起来很厉害,本质上也和 Omega 一样,容易被自己的信息素左右,乃至生病。
柳峰岳看不懂医生写的字也听不懂医生说的话,但看医生象征着学术地位的地中海,和在他看过陈衷的体检报告后,额头上堆成山的皱纹,柳峰岳还是能猜到陈衷的情况有点难治。
鉴于之前陈衷总是在他面前吃枣糕,柳峰岳点了好几份外卖,在陈衷面前摆成一排。其中有醋熘羊rou片,酸辣汤,老醋花生,还有附赠了一大碗醋的三鲜水饺,以及一瓶苹果醋。
柳峰岳将所有外卖的封口开了,酸气登时就充满了整个房间。陈衷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看他的表情有些难以捉摸,柳峰岳骄傲地翘起了尾巴。
你不是喜欢吃酸吗!看我馋不死你!
说实话,柳峰岳虽然不是特别爱吃酸,但也不排斥。
尤其是对着陈衷这张讨人厌的脸,他吃得格外香,饺子蘸醋时,还多蘸了好多醋。
柳峰岳还吓唬陈衷:“知道你这病有多难治吗?七十岁的老权威,拿到你的体检报告后,皱着眉头去百度了。”
陈衷难得没有和他顶嘴,而是目光直直地盯着柳峰岳外卖盒里的羊rou片咽口水。
“我好饿,” 陈衷软声软语地问,“可以给我尝一口羊rou片吗?”
“想都不要想。” 柳峰岳说着,把外卖盒全都往自己面前敛了敛。
但他点的外卖有点多,而且实在太酸了,柳峰岳觉得自己胃都要被腐蚀掉了。
他只吃了水饺和老醋花生,余下的几样原封不动。
临走前,柳峰岳还当着陈衷的面,把酸辣汤的汤和苹果醋全倒在了垃圾桶里,然后把垃圾桶摆到了陈衷的床边,并朝陈衷竖了个中指:“舔垃圾桶去吧!”
但酸辣汤里的料和羊rou片都还好好地装在外卖盒里,放在床头柜上。
柳峰岳离开十分钟后,又折回来查了一次岗,陈衷和床头柜上的外卖盒都一点没动。
但当陈衷的几个同班同学得了消息,趁着空闲来看望他时,陈衷的嘴角多了一点可疑的rou沫,而空外卖盒也被丢进了垃圾桶。
Alpha 和 Omega 们一进屋,就被一股子浓浓的醋味熏得直皱眉。
其中一个 Alpha 捏着鼻子问:“陈衷,你的信息素是醋味的吗?”
“不是,” 陈衷冷着脸否认,“柳峰岳走的时候,在我房间里吃酸喝醋,还洒了一地,味儿冲的都快把我淹入味了。”
Alpha 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我听说是柳峰岳把你送过来的,还以为你俩关系什么时候变好了呢,看来八字不合的传言还是一点也不虚啊。”
陈衷在医院打了一周的点滴,病仍不见好。
柳峰岳端着小餐桌在他面前吃了七天的醋,看陈衷始终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看得他脑子里那个Yin阳怪气气死人的陈衷都要变成可怜巴巴的小狗狗了,觉得这医院怕不是坑钱来的,干脆提前办了出院手续,把陈衷拎去了中医馆。
陈衷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伸出一只胳膊来叫老中医把脉。
老中医静心感受着他的脉搏,时不时地抬眼观察一下两人的脸色,干瘪的嘴唇微张着,像是有话要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柳峰岳抱着胸问:“大夫,他怀了几个月了?谁的孩子?”
斟酌片刻后,老中医语重心长地开口:“小友,就算不喜欢自己的信息素,也不能把抑制剂当饭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