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番外·七夕
三月,草长莺飞。
祁州乃当今圣上胞弟毅王的封地,祁州下耘城为府城,毅王便居于此地。
飞云镇是耘城下的一个小县城,镇上有一举人姓白,家有一妻,乃是赫赫有名的除妖师,他们的儿子白西辞年仅十六,为秀才,已经连中小三元,听说下场考试极有可能成为举人,也算是满足了他父亲当年中举后没能再去科考的愿望。
此时白西辞正在课上听着讲,窗外风光明媚,暖风拂过让人昏昏欲睡,感觉很是温暖,让他不由得想起来自己这段时间沉迷撸猫的日子。
那是他一个月前捡到的一只猫,金黄色为底,带黑色条纹煞是威风凛凛。今日他因为学堂开始上学,出门的时候那猫还佯作生气地拿屁股对他,着实可爱。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唇角轻勾。
台上的夫子正是白父,手执经卷摸着美髯,轻摇着脑袋讲解,时不时还旁征博引几句。
下学时间一到,众学子纷纷起身行礼与白父告别,白父只看了白西辞一眼就离开了,他们二人下学时间并不一致。
白西辞收拾着桌面上的书籍,忽然身旁的好友戳了戳他的手臂,他回头一看,果然是梁梓晨。
“西辞,我有事与你说。”梁梓晨乃是此地县令之子,曾经跟随父亲在耘城游玩结识了些人,后来还介绍给了他。
“你之前不是一直在问那沈公子吗?听苏兄说,沈公子不知怎的,许久没有回府城了。”
梁梓晨自然是知道好友颇有些仰慕沈公子沈域。
这沈域虽年方二十但未娶妻,听说是懂些除妖术法,所以受到毅王敬重,而且因其诗书礼乐射御样样Jing通,模样英俊潇洒,是府城最受欢迎的人之一。
白西辞一听,脸色稍微变了变,“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的手揪紧了手上的书页,留下了折痕,往常必会心疼好一会儿,现在却是因担心那一人的安危再顾不得其他。
梁梓晨略微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听苏兄说是一月之前,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苏兄说这天下能危及到沈公子性命的人不多,也许他只是因为有事脱不了身。”
白西辞垂眸掩下担忧,行礼道谢:“多谢梓晨告知,那西辞先不陪了,明日再见。”
梁梓晨回礼道:“西辞不必客气,明日再见。”
十六岁的少年背着行囊匆匆往家里赶去,还好的是他家距离县学并不远。
他虽为秀才,但因父亲的真实水平至少为举人,能教育得了他,所以目前飞云镇的学子大多数都留在县学,府学的人脉固然好,但是拉帮结派的事情却少不了,而白西辞也只想要继承父亲衣钵,作为夫子在此教授学业,以开民智,所以白西辞留在了县学。
匆匆忙忙赶回家,忽然一道黑影从门墙上闪过,他轻轻一笑,那一点焦躁倒是少了,刚刚想必是家里的猫在等着他。
大闻皇朝素来有称呼猫为狸奴的说法,是为了让猫捕鼠时不会因为叫猫而导致老鼠逃脱,但是白西辞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喜欢叫这只黄黑色的猫为狸奴,甚至听到奴字他就觉得这字配不上他。
打开门后,却是没有看到母亲跟往常一样在庭院中舞剑,他稍微一愣,起身将端坐在庭院石桌上的猫抱起,不顾他伸爪子拍他的手臂,安抚似的从他的脑袋摸到了尾巴尖,猫顿时舒服地趴在了他怀里,喉咙间发出咕噜的声音,看得他一笑,又想到了如今下落不明的沈域,不由得叹道:
“也不知道沈公子怎么样了,只希望无事才好。”
怀中的猫耳朵抖了抖,好似已经经常听惯了沈公子这三个字。
白西辞回头一看,果然发现母亲换了身干净利落的打扮,长发扎成马尾,英姿飒爽。
白母看着他回来的第一时间竟然是抱着猫,不由得皱了皱眉:“这狸……猫又不捉老鼠,你天天抱着它做什么,跟人相熟惯了,以后它都不会捉老鼠了。”
也许是听了太多次,这猫趴在白西辞怀里没有一点反应,只尾巴懒洋洋地晃了晃。
白西辞没有接话,而是道:“母亲,您这是要出门?”
白母叹口气,“是啊,听说镇上出了个一直偷鸡吃的妖,昨天都把隔壁老王家的鸡全吃光了,偷鸡也就算了,尽拿着一家薅,薅完再换下一家,作孽啊。”
说着,她握住手中的除妖剑,出门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在家里给我小心点,别乱跑。”
白西辞乖乖点头。
怀里的猫眯着眼睛看她离开的背影,眸色暗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啊。”白西辞实在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现在十六岁,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一只妖,就算是当初他们捉到了一只吃素的鹿妖,都不允许他去看,现在自己好不容易碰上机会,怎么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
白西辞把东西全部放下,将猫放在石桌上,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在这里乖乖的啊,我到时候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