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正事。”
“周湘君有一点没说错,杜若确实是被软禁起来了,看守非常严密,但我闯进去时,匆匆瞥见有一人影站在窗户那里偷看,估计就是她了。”
张嘉闻蹙眉,“那大员恐怕是被鬼媒人糊弄,一定要定这个Yin亲,可周湘君所图为何呢?”
第四章
“可周湘君所图为何呢?”
杨舟轻如今也干练不少,“恐怕症结还是出在杜小姐身上。不过既然已经知道她的生辰八字,你难道算不出她的命数?”
张嘉闻懒散道:“为了这种事窥探天机,我以为不值得。故而我修卜筮,对干支、紫微斗数都是兴趣缺缺,所以就算知道了她的生辰八字,我也懒得算。”
杨舟轻简直无语,“那我们如何能得知其中玄妙?咱们今晚夜探杜府?”
“不必,过了今日,他们防备肯定更重,与其盯着杜家,不如先盯着那周湘君,我怀疑他如今应该练了什么邪门的功法,这几日定然会露出马脚。”
夜黑风高时,杀人放火夜。
杨舟轻跟在张嘉闻身后,难得心中有些发毛。
二人隐没在黑暗中,张嘉闻故技重施,给他们二人额上都贴了符,悄无声息地到了周湘君的暂住地。
远远一看,张嘉闻皱起了眉头,一旁的杨舟轻不知道嗅到了什么,竟然开始干呕起来。
“你闻到了什么?”张嘉闻早知他五感敏锐过常人,见他如此难受,不由得在他双肘间托了一把。
“不知道,一种很油腻很令人作呕的味道。”杨舟轻脸都白了,眼中也有了泪花。
张嘉闻想了想,从随身布袋里取了个类似于鼻塞的东西,又掐了个诀给他封住口鼻,“好些了吗?”
杨舟轻只觉什么都闻不到了,脑中也回复清明,“为什么会有这种古怪的味道?”
张嘉闻略一思忖,眼中忽而闪烁,低声问,“你这个同窗,是否是南洋归侨?”
“是,他似乎是从马来亚还是暹罗回来。”杨舟轻见他眼神一亮,不由得有些好奇。
张嘉闻笑道:“这倒是有意思了,我自问见过多少邪术妖孽,此等南洋邪术却是第一次见到,此番也是运气,让我涨了见识。”
“可先生是否有把握和洋人的邪术一较高下?”杨舟轻迟疑道,“我在学堂里,老师们都鼓吹洋人厉害,无所不能,远胜国人。”
“这个说辞,你信吗?”张嘉闻反问他,“你当真认为你自己不如那些蛮夷?”
“可如今他们就是有坚船利炮,就是富庶先进,这谁也不能否认。”见张嘉闻面色不善,杨舟轻赶紧找补,“可我总觉得他们没有德育教化,只知道四处抢掠,实际上还是一群野蛮人。可就是这些野蛮人,从满清开始便让我们抬不起头来!你说这算不算是野蛮打败了文明?”
为何洋人比国人厉害,这是个复杂的命题,百年来那么多新学旧学的大家都没搞清楚,不要说张嘉闻这个道士了。
于是撇开这个话题不谈,张嘉闻冷笑一声:“你须得知道,坚船利炮,旧不如新,可当真论起道法,新不如旧。暹罗这等邪术,不过雕虫小技,极其亏损Yin德,你万不能学。”
杨舟轻委屈道:“我连你的大道都没学会,遑论邪术?”
说来也奇怪,杨舟轻不仅气力过人,还聪明绝顶,从一开始吊车尾进了学堂,也不过数月,就连从前abc都不知晓的洋文,如今也能在班上拔得头筹,老师们都夸一句神童,让偶尔前去接洽的刘妈很是虚荣。
可偏偏就是张嘉闻的这些道法道术,他就算知其原理,就是无法很好地使唤出来,禹步都学了,符也会画,但别说天雷,就是点个火将这符自己烧了都做不到。张嘉闻也未灰心,就开始试着教他其他流派,就连祝由术都考虑过,想着他日后做个神医也不错,可想不到这小子碰上药理更是一塌糊涂,吃了他的药、被他扎了针、喝了他的符水,别说是从死神手中抢得一线生机,恐怕再Jing壮的活人都立刻倒地身亡。
虽然有些遗憾,但张嘉闻想想也便释怀了。道术玄妙,若是什么人都能学会,岂不是遍地是地仙,满天是天仙?
杨舟轻被封了嗅觉,反而其他四感更敏锐些,伸手捏了捏张嘉闻的肩膀,“先生,你看那边。”
周湘君房间的灯火突然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微光,似乎换上了烛火。
他住的是扬州城内数一数二的旅店,舍弃了豪华明亮的灯光,换上昏暗不明的蜡烛,十分不合情理。
“过去看看。”
二人隐遁身形,偷偷摸摸地站到了窗边,就见房内昏昏暗暗,房间正中的位置供奉着一尊佛像,旁边点了两盏油灯,而非蜡烛。
杨舟轻定睛一看,瞬间就愣住了,那佛像和寻常庙里见到的金光灿灿的佛祖颇为不同,竟是粉红色的。
“这是什么邪神?”杨舟轻脱口而出。
张嘉闻蹙眉看了他一眼,“虽不是我中土正神,但这个却也算不得邪神。这是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