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临青含着笑点头,“我不能留。”
“那至少让我送你。”
简临青摆手,“没什么好送的,让长明安排就好了,”他说着站起身,拒绝了晏沉的搀扶。
他忍着膝盖细密的疼痛,看着面前的人抬了抬手,后者顺从地弯下脖颈,任他揉了揉猫耳,“我走了,晏满满,你保护好你的小秘密,别被人发现了。”
晏沉轻轻拥住他,他不得不放手,“一路顺风。”
简临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
膝盖真的很疼,但即使这样疼了,简临青还是无法忽略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发出的泣血一样的哀鸣。
他的身后,晏沉第一次没有目送他离去,静默得像是一尊玉雕。
作者有话要说: mua!因为生死实在是一件太大的事情,必须要做好会失去喜欢的人的准备,需要好好地想一想,所以要分开冷静一下。
第44章
马车行至城外运河的时候,离前往金陵的船起航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正好给了简临青说话的时间。
他看了看一脸好奇往外张望的羊溪,又看了看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木槿,摩挲着掌下的刺绣坐垫,“羊溪。”
羊溪回过头,“什么事呀殿下?”
简临青从袖子里抽出一个信封递给她,“我查到了你的父母现在在哪里,你之前不是总说要当面质问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卖掉吗?你可以去问了。”
羊溪脸上却没有开心的神情,她平时虽然傻乐呵,但眼下也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太好的氛围,只是吶声说了声谢谢殿下。
而后她便听着她家殿下对木槿说:“你曾对我说过,之后想开家自己的引子店,夏季做引子,其他时节就去各地走走看看,我给你找好了铺子,这是地契,你收好。”
“不是,”羊溪茫然无措,“殿下你是什么意思呀?我们不是要去金陵吗?”
简临青笑着纠正她,“是我要去金陵,你们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去。”
“……怎么这么突然呢殿下?”
“哪里突然了?这是我早早就想好了的,你们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也该过过自己的生活了,让你们自由不好吗?”
羊溪挠头,“可是待在殿下身边也没有不自由啊。”
简临青在她纯然的疑问中哑然,一直没说话的木槿这时开口,“金陵也可以开引子店。”
“但是京城繁荣嘛,晏沉也在这儿,可以关照到你,要是在金陵开被人欺负了我可关照不了你。”
羊溪晃着脑袋表现,“都不用殿下出马!我给木槿看铺子就行!我可能打了。”
简临青附和她,“是是是,差点忘了你有多厉害了,在这儿都没给你表现的机会。我说的你们都记好了,等我到了金陵会给你们写信的,在哪儿也更方便跟达穆写信,他上次来信说解药已经有眉目了。”
“那可太好了!”
木槿却无视这氛围,问道:“殿下,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根本没解药?”
简临青心里一颤,“瞎想什么呢?”
“但我不放心,反正店铺地契已经在我手里,不着急这一时半刻,我和你去金陵,我要亲眼看着你吃下解药不再毒发,我再离开。”
羊溪在一旁开口,“我我我我也要!见父母也不着急,见不见得到我都无所谓了,看着殿下痊愈才是最重要的。”
而马车里寂静一片,羊溪再心大也不安了,看看简临青又看看木槿,“……殿下?”
简临青知道瞒不下去了,他揉了揉额头,“怎么发现的?”
“殿下太慌张了,受了重伤不在府里养好反而急着离开,我原先以为是王爷喜欢你,你怕被他识破身份才想着要走,但眼下你连我们都要遣走,我觉得不对,才出言试探了一番。”
简临青忍不住懊恼地轻啧了一声,若不是晏满满那家伙把他的心搅乱了,他也不至于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他闭了闭眼,到底还是选择了诚实,“是是是,没解药,我骗你们的,我很快就要死了,死在生辰那天。”
羊溪没理清思路就先哭出声了,“不是,好好的,怎么就说死了,我不要殿下死,达穆少爷不是再找解药吗?”
木槿却按住她的肩,她看向简临青,眼眶发红,“必死无疑吗?”
简临青朝她笑笑,“你们是最知道我做了什么的,我们早年求医问药,可曾有过半分效果?”
木槿也笑了,“那我们还有六个多月的时间呢,殿下,我不走,我陪着你,你也别担忧我难过,我不难过,我甚至觉得轻松。”
羊溪愕然,眼泪都要流成小溪了,“殿下要死了你不难过就算了,你怎么还……还……”
“殿下这么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你不清楚吗?”木槿想着从前的事情就忍不住红了眼眶,“殿下过得那样辛苦,每每你被庄娘娘关起来打骂发泄,月中毒发的时候,我都在想,死才是我们殿下最大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