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来人正是北燕的军队,文韬瞬间清醒了。传令官叫醒了在城楼上稍作休息的弓箭手,城内的驻军也全部戒严。此时正是深夜,视野不清,城楼上点满了火把,火光一照,便能看见哈里
蒲辰走后的第三日,武昌的城楼终于被打穿了。
北燕人常年生活在塞北,对于江河湖海本就很陌生,此时只见距武昌城西城门不远处的长江之堤决了一道口子,长江之水顷刻间顺着这道口子倾泻而来,直接灌向武昌城的四面。因为前一夜已做好准备,武昌城的城门都额外填了沙包等物,所有的水都冲向了城外。那口子越泻越大,奔涌而出的水也越来越多,直涌向哈里勒的十万大军!
“成了!”魏先生兴奋道。城墙上的武昌驻军见状也欢呼起来,他们本来以为今日要破城了,不想在这最后一刻家主竟想到了水攻之计!也多亏了这几日的大雨,长江水位高,稍微炸出一个小口子就能引得江水决堤,水漫北燕军。
哈里勒对着城楼上的黑甲人又扬了扬下巴,大大的毛手一挥,那巨大的火球直接砸向了城墙上的那道深坑!“轰“的一声巨响,城墙被打穿了,留下一个丑陋的黑色的洞,粘在城墙上的焦油又烧了一会儿,从洞中飘出难闻的黑烟。
北燕的军队愣在原地,刚想继续投石机的攻势,忽然一个眼尖的叫道:“不好,决堤了!”
北燕人从没见过这等阵势,他们虽然骑术箭术一流,但基本不会水,看到潮水奔涌而来,皆是丢盔弃甲,四散奔逃,不少北燕的马陷在泥水中,动弹不得,那几架投石机被孤零零地扔在阵中,任凭潮水将它们冲得七零八落。
入夜后,水势渐渐平缓了下来。这一日的月色很好,月光照在整个武昌城外的一片汪洋之上,只是,这洁白的月光下,照着的是不计其数淹死的北燕士兵,他们的尸体被泡得发白,浮在泥水之上。十万大军只剩下七零八落的小队,散布在月光照不到的那些阴影之中。
“轰!”“轰!”“轰!”前进了不少的北燕军阵今日投石机的威力格外猛烈,前几日城墙上砸出的凹口今日已经变成了深坑,城墙的砖块掉了一地。哈里勒的阵中,一桶焦油已经被点燃,那点燃的冒着黑烟的火焰浇在石块上,那石块瞬间变成了一个火球。
这一日入夜的时候,文韬没有回城休息,他在赌。之前几日,哈里勒能够有耐心,是因为他有军粮在手,而一旦水攻之计成功,北燕损失的不仅是士兵和战马的生命,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的辎重和军粮。如今,哈里勒聚集起活着的北燕士兵不难,可是要继续打消耗战就不可能了。
第四日,武昌城外的水位还没有完全下去,城墙泡在泥水之中,武昌城内也进了不少水,泥水引起了内涝。魏先生不得不拨出一部分驻军清理城内的内涝。
“要不要……”魏先生见情况不妙,提议道。
文韬一直守在城楼之上,他不相信哈里勒会就此放弃。这一日是晴天,盛夏的暑气蒸腾了上来,武昌城外从泥水变成了泥沼。前一天北燕士兵和战马的尸体开始腐烂,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
不错,最好一击能将北燕人的焦油全部消耗掉,不然,未开封的焦油留在后面总是个祸患。片刻后,文韬终于见到了在襄阳城遇到的奄奄一息的小男孩所说的“漫天的火球”,那些火球蓄势待发,像巨兽的獠牙一般准备一口吞没南景最大的屏障。
攻下武昌,就在今天!
“再等一等。”文韬沉住气,“等剩下的投石机都开始用焦油我们再动手。焦油,不能再留在蛮人手中。”
果然,午夜之后,东南方向的黑影中出现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哈里勒!水淹北燕军之时,他的人马四散奔逃,他花了整整一日重新规整起剩下的人马。他不甘心!当时带着十万人就是奔着踏平武昌来的。为此,他不惜混淆视听,将武昌城内的驻军引去荆州。他原以为以他声势浩大的十万人马,武昌的人会全部去荆州支援,若是如此,他就能以闪电战拿下武昌。结果,蒲辰比他想象的聪明,武昌出了人去荆州,但只出了两万。哈里勒只好耐着性子把弋阳关夺了再去围攻武昌。他原以为即使武昌还有三万驻军,但凭借着投石机和焦油,消耗个三五天再强攻没有问题,结果天不助他,连下了几天的暴雨,焦油用不出来不说,还被武昌军用了水攻。如今十万人马,死的死,伤的伤,能用的战力只剩下三四万人。要他此刻回去,那就是白白损失了几万人马,他不甘心!不甘心,又没有军粮,他只能强攻。用北燕人一直以来最擅长的强攻!
束都变了,他们射箭的动作也不熟练,这是,终于把他们的弓箭兵消耗完了吗?哈里勒心中一喜,又看看今日的天气,命令将投石机又向前推进了数丈,又命人将他们早已准备好却迟迟没有用上的焦油桶拿了出来。
“开始吧!”文韬对着魏先生一点头,那里令旗一下,忽然一阵震天的炮响传来。这不是巨石砸中城墙的沉闷之声,而是清脆的炮响,那声音连绵了数十响,紧接着便是一阵水声,那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像是瀑布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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