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蒲阳之前灭了多少世家,想找他寻仇的人也多得很,本王看他就是气运不好。”楚王挑了挑眉。这些年来,确实一直有零星的刺客刺杀蒲阳,大多都出自被蒲氏倾覆的景朝世家。
“算了,此事暂且不论。臣今日入宫,是为了另一件大事而来。”齐琛道,“大司马无论怎么说都是死在了建康,臣刚刚收到代王上呈给陛下的奏疏,蒲阳之子蒲辰领着五万武昌军往建康来了。”
齐贵妃到底是妇道人家,一听此言差点就要站不住。楚王惊道:“他这是要谋反吗?”
“尚且不知。代王在给陛下的上书中提道,蒲辰声称大司马死得不明不白,他身为人子必要亲自来建康查明真相。他的五万人马不会入城,只是以防万一。”齐琛道。
“什么以防万一!建康守军一共才多少,他蒲氏在武昌的驻军又有多少?一来就带了五万,根本就是没有把父皇和我们放在眼里!”周衙忿忿然。
“蒲氏大权在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是南景的开国之臣,陛下南渡之时手中无权无兵,当时蒲阳就是自立为帝,也没人敢说个不字。”齐琛对着周绍和齐贵妃道,“景朝末年的战乱你们是没见过,什么谋反,逼宫都是借口。上一刻逼宫,下一刻就是清君侧。上一刻弑君,下一刻就是替□□道。此次蒲阳出事,蒲辰带兵前来兴师问罪,我们可千万要小心应对。”
楚王心中虽有万般的不情愿,但奈何周氏皇族在建康根基尚浅,他虽有齐氏的靠山,在朝中一呼百应,但齐氏实力和蒲氏绝不可相提并论。要不是蒲阳反对,自己早就能坐上太子之位了,何苦到如今还是个区区楚王,名份还在太子之下。
“那依兄长的意思,这次蒲辰前来我们该如何应对呢?”齐贵妃道。
“蒲辰说到底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小子,虽说年少成名,不过是借了蒲阳的光。他从小长在武昌,说他能带兵打仗臣信,可要说到朝政的事,那可就是我们说了算了。”齐琛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此次蒲阳暴毙真乃天赐良机。蒲阳不愿立楚王为太子,蒲辰却不一定。我们若能借此机会得到蒲辰的支持,那楚王登基可不就十拿九稳了?”
“若他不愿呢?”齐贵妃道。
“那就更简单了。”齐琛冷冷道,“蒲氏兵马虽众,却没规定蒲阳死了一定是蒲辰来接手。”
“此话怎讲?”楚王往前探了探身子,眼中都是贪婪。
“蒲阳的大司马和骠骑大将军都是陛下亲封的,蒲辰还未受封,自然就还没有接手。”齐琛眼中饱含深意。
“不对呀,蒲氏的兵马都是蒲阳带出来的,他又只有这一个儿子,自然是只认蒲辰的。”楚王道。
“哼。”齐琛冷笑,“蒲阳一生英明,就是在‘情’字上看不开,他要多生几个儿子,别人自然抢不走他家的兵权。如今,蒲阳死了,要是蒲辰出了什么岔子,只要这接手的大司马也姓蒲,那他的十几万武昌军也不好说什么了。”
“本王懂了!”楚王双眼放光,“若是蒲辰肯和我们合作,那就最好。若他不肯,我们就换一个大司马,反正天下也不只有他一个姓蒲的!”
齐琛满意地捋了捋胡须:“楚王到底有帝王之相,一点就通。臣这里已有了一个人选”
“何人?”
“尚书令蒲玄之。”齐琛道,“晋阳蒲氏在蒲阳领大司马之后一跃成为第一等的门阀世家,虽说蒲阳这一支为嫡系,晋阳蒲氏也还有不少旁支随着皇室南迁,定居吴郡一带。其中最有名望的就是蒲玄之,按辈分蒲辰该叫他一声堂叔,已做到尚书令,正是臣一手提拔上来的。”
楚王两眼骨碌碌一转,一拍大腿道:“这蒲玄之辈分压蒲辰一头,又只能依靠我们。若他做了大司马,绝对只能唯我们的马首是瞻。依本王看,我们就直接让父皇把蒲玄之封为大司马,架空蒲辰如何?”
“不可!”齐琛制止道,“蒲辰带着五万重兵,此诏一下,无异于直接激怒他。现在蒲阳的骠骑将军府正好无人主事,不如以陛下的名义请蒲玄之以族中长辈的身份入府主持丧仪。等蒲辰到了建康我们再见机行事。有蒲玄之在将军府,我们无论是劝说蒲辰支持我们,还是做什么手脚都方便得多。”
楚王一听心悦诚服道:“到底是舅舅老谋深算,如此一来万无一失,主动权都在我们手中。”
齐贵妃闻言也放下心来道:“事不宜迟。一会儿兄长就把奏疏呈上来,由衙儿代陛下批复了,蒲玄之今日便可以蒲氏长辈的身份在将军府主事。”
三人当下议定,已是掌灯时分。宫外秋风萧瑟,落红满地。
4、4.
建康,骠骑将军府。
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双眼血红,眼圈发黑,明显是连着几日没有合眼。他狠狠地盯了一眼刑室中绑着的黑衣少年,这少年身手极好又擅长脱身,跟他足足周旋了好几日终于在今夜设了个圈套逮住了他。此人正是蒲阳的亲卫首领项虎,一想到当夜大司马被人刺杀的惨状,项虎就感到一阵剜心之痛。他连夜全城搜捕,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