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商霖恭喜了卿冬,并建议他注册一个微博账号,把《多少》上传上去,也遗憾的表示自己现在人在国外,不能跟他们见面。
景郁帮卿冬注册了,在发布《多少》的文案上写了——XX杯全国青年组比赛二等奖作品。
这个比赛还算出名,浏览量增得很快,也有几条评论问是不是本人的作品,问女主是谁。
景郁回复了几个,然后得寸进尺地冲卿冬嚷嚷:“我都快变成你的经纪人了,谈谈工资吧。”
卿冬点了点他的脖子,道:“没有。”
“啧。”
“我不要经纪人,我要我的编剧。”
景郁拽住他的衣角,道:“你的嘴巴越来越不老实了。”
“你说的对。”
郑含秀接了家人没几天,就来把章阳阳的东西全收走了,先前章阳阳母亲在,她认为她更有权利做这件事,可她不知道,章阳阳母亲从来没有踏进过他们学校一步,也不会去收第二遍遗物了。郑含秀来的时候有一个男的陪着她,除了刚见面向他们问好,他就没再说过话,默默地帮郑含秀收拾。
看着他们倒腾了一番走掉,景郁低了低头,那块空床位空的让人心烦。“我们也走吧。”他们出发去潘市去。
时间有点急,他们坐的飞机,到了以后在接机口见到了邹律。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邹律在前边领路,她的Jing神状态挺不错。“商霖跟我说了你们要来,我说要给你们接机,当作惊喜。他就问到了你们来的时间。”
景郁笑了笑,道:“怪不得给你发消息都不回呢。”
“毕竟是惊喜。”
确认他们没有提前订酒店,邹律为他们安排起来,其实她没有住过本地的酒店,在app上随便选了一个档次还行的。
“我还不知道你们来干什么,重游一遍 ?”
“不是。上次那个姓蒋的姐姐你还记得吗?”
“记得。”
“她得了癌症,去世了。”景郁发现,这样一件悲伤的事儿,居然几个字就能概括完。怎么说呢,仿佛显得他没多在乎一样。就是把事儿当事儿。
景郁想补充点什么。邹律先道:“理解。”
卿冬打开手机相册,问景郁:“飞机上我拍了点照片,要看吗?”
景郁在飞机上睡着了,什么也没看到。
“这朵云离我们好近——我们都到云上了 !”
城市缩得好小好小,棉花糖一样的云朵腾在空中,和蓝天同行。更远的地方,是太阳乍现的地平线。
“有机会我们去跳伞吧。”
“好。”
邹律说他们这里的郊区就有跳伞的地方。
三人在酒店里点了外卖吃,邹律还有课,吃完就回去了。
景郁吃饱喝足,懒懒地躺在床上。
“你说天台能上吗?”
“……你还是喝一杯板蓝根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葬礼他们错过了,今天下午是去下葬。蒋始影的遗体火化了,只剩一盒骨灰。人们都说一个婴儿的诞生是伟大的,那故事结尾的这么一盒骨灰呢?手那么一颠,就全撒了。
墓地在郊区,邹律说的跳伞的地方离这儿不远。有人戏称为“一条龙服务”。
那口棺材一点儿一点儿被土掩埋,坟头一点儿一点儿高起来。冯禺中把几粒种子埋到坟头里,他说是蒋始影最喜欢的花儿。
墓碑立在坟前,刻着鲜红的——亡妻蒋始影。
好像结束了,又好像还没有。
景郁放上几张明信片,说请她去旅游。
卿冬放上一副耳机,说请她听听音乐。
回市区前,蒋始影的弟弟蒋琯朗追过来送了送他们。“谢谢你们的礼物,不留下来吃一顿饭吗?”
“你们已经很累了。”
“……谢谢。”
景郁在车上没怎么说话,看着窗外发呆,好一会儿觉得风吹得眼睛疼了,把头扭回来。
“你怎么想到送她一副耳机 ?”
“除了手机和房卡以外,”卿冬把手机拿出来,“我只带了一副耳机。”
景郁好笑,“那几张明信片本来就有你的一份了。”
“这样啊。”
“没事,她可能故意的,想听了。”
卿冬赞同了一句。
连续的几场葬礼,过于耗费心神,也容易让人想很多。
既然最后都只是深埋于地下,我们何必走这么一遭 ?
我们能留下什么,我们能带走什么?
但仅仅是想想罢了,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风扇曾咿呀咿呀地转啊,空调曾呼呲呼呲地吹啊,妈妈曾讲过枕边故事,爸爸曾带我去过游乐园。
为了准备小桥流水,又有几只新燕悄悄把春从被窝里拉出来。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