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郁噎住了,冯太太忙给他倒了杯果汁。
“阿姨,你喜欢猫或者狗吗?”
“我们家不兴养这个。”
景郁住嘴吃饭。
冯禺中要说些什么,电话铃响起,还是工作上的事儿,只得作罢。但蒋始影已经习惯了,无所谓,倒是中午的画风才让她感到极度不适。她笑盈盈地拉开冯太太旁边的凳子坐下,道:“我生不出来,生出来说不定也患绝症了呢。你让他下一任老婆给你生吧。你看他娶不娶。”说完人就走了。
冯太太兀自哭起来,一会儿又怨媳妇不识好人心,一会儿又心疼她命不好,一会儿又说她太倔,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反正是拐弯抹角的骂。
景郁没了胃口,囫囵吃完洗了碗,上楼前对冯太太说:“阿姨别哭了,人是越哭越丑的。”
冯太太只当是安慰她,也吓得收了眼泪。
卿冬已经洗完澡了,把冯禺中跟他讲的复述给了景郁。
“全由你决定。”
景郁揉搓着手指。虽然之前猜到肯定有事,但实在没想到是因为……癌症。他突然想到了姐姐,竟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她不是。
关于廖叔和姐姐的离开,多少能想到是为了她的病。国内虽然也有治这个病的技术,但没有普及,所以排不上号。只有去国外,或许可得转机。
景郁定了定心神,道:“既然如此。就再待几天吧。你的意见呢?”
“教授让我好好玩一玩儿。”
景郁道:“可能让他失望了。”
他看得出来,即使卿冬对周边的事物都不太感兴趣,但那种隐隐的不安和慌张,不管对自己,还是景郁来说,都是陌生的,于是成倍的翻涨。而长年的沉着冷静已成为习惯,困住了卿冬,找不到宣泄口。
景郁不明白,也很心疼,却没有能力帮助他,还一次一次的拉往更深处。
“与之比起来,你更重要。”卿冬有点累,坐在床上,眼睛微阖。
景郁并没有因此雀跃。心脏像被揪成一团又重新铺开的纸,野蛮地战栗。
过来一会儿,卿冬睁开眼,问:“要洗澡吗?”
“我……”
“不洗就过来睡一会儿。”卿冬张开双手,“困。”
景郁几乎没有犹豫,扑进卿冬怀里,滚到床中央,扯上被子睡觉。
*
嫂子醒了两天了。章阳阳本想等卿冬回来,后来等不及,便先动身了。
医院病房里。嫂子正看着天花板,阿顺趴在她旁边睡。章阳阳把阿顺叫醒,询问嫂子要不要坐起来。
嫂子两颊干扁,眼睛细长,这会儿看上去大了很多。一手一脚打了石膏。她骨架大一点,勉强撑起病号服。
嫂子轻轻眨了眨眼。阿顺把床摇到适当的高度,喂她喝水。
之前嫂子和吕文静去逛街,上车回家的时候发生了交通事故。情急之下,嫂子调动了车子的方向,受力点全集中到了她这一方。
昏迷的这些日子里,脑中反反复复播放着闭眼前的那一刻的画面,还有吕文静尖锐的叫声,两车相撞发出的刺耳的摩擦声。汽车转了几圈,堪堪停在路沿。
肇事司机开的是辆大货车,他道了歉,付完手术费就消失了。后续的住院费,医药费也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由他补齐了。自嫂子醒来,真的再没出现过。
嫂子看着章阳阳,嘶哑地哼出一个音:“卿……”
阿顺道:“嫂子想问冬哥去哪儿了。她不放心。”
吕文彬来的时候,嫂子也向他提到过。吕文彬那时脸色几变,转移了话题:“等你病好了,想吃什么都可以。”嫂子多了解他们,瞬间懂是闹矛盾了。
章阳阳笑道:“你放心啊。他交到新朋友了,现在在一起旅行呢。”
嫂子眼神里透露着意外。
“去看海了。他好着呢。”
除了卿冬,还有吕文静。吕文彬不允许她见嫂子,近日频频向她提起要独立,想让她自己搬出去住。嫂子还没恢复过来,劝不得。
阿顺削了个苹果,咬了一大口,边嚼边说:“可不是,他们都好着呢。阳哥都交女朋友了!南方一水灵灵的姑娘,秀气得很。”
在嫂子调侃的注视下,章阳阳红了脸,解释到:“是我之前说的女神啊。追到手了。我可真厉害。”
阿毛抓了抓褪色严重的黄毛,半点也不敷衍,捧场地鼓掌,“厉害,厉害。”
嫂子乐得发出微弱的气音。
“尽闹你们嫂子。”吕文彬下班过来了,进门看见这般场面,心情也好了许多。
“闹一闹才更有Jing神气儿。对了,叔你联系冬哥了没啊?嫂子昨天惦记了好久。”阿顺三两下干完了苹果,去洗手间净手问到。还被少许果rou的包裹的果核,“哐哐当当”地转了垃圾桶一圈,才堆在垃圾顶端。
吕文彬挨靠着嫂子,捋顺她蓬松的头发,甚至感受到了发丝的活力,不再是刻板死气的样子。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