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妈脸色一黑,猛地拍打桌子,起身狠狠一巴掌打了过去,把瘦弱的许欢打在了地上。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白眼儿狼!老子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样报答老子的?让你拿点钱都这样,你现在又不是没有钱,还计较这些。我养你这么大,我怎么没计较那些?”
是啊,当然没计较,因为花在许欢身上的钱都是他们生活费的零头,因为一个零头计较,可能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炒菜叔冲了出去,看见许欢从地上爬起来,一半脸红肿了起来,手上的锅铲一握紧,上前就是一铲子打在桌上。锅铲都被打弯掉了。
“你们干什么呢?”
“菜叔……”
“姑娘,是谁打的你?老子今天让他躺着出去!”虽然一把年纪了,但当年闯社会的气势是一点也没变,一句话就给许妈吓得没声了。
许妈退了几步,拉了拉许爸的手,许爸见这架势也不能怎么样,就只好说解说解。但最后要不是许欢拦着,炒菜叔还真不让他们走了。
许妈许爸走了之后,炒菜叔郁闷的坐到了凳子上,手中的锅铲一扔,生起了闷气。
姑妈走之前还交代炒菜叔一定要好好照顾许欢,现在许欢又被欺负了,他硬是什么忙也帮不上。
许欢看出了炒菜叔的心思,她走上前蹲了下来,握住了炒菜叔的手,心头一股酸楚。她何尝不是把炒菜叔和姑妈当做爸妈呢?
可那也是她的爸妈,虽然现如今已经跟她断绝了关系,但是毕竟养育了她十多年,百善孝为先啊。
她也左右为难啊。
炒菜叔望着许欢握着自己的手,眼中尽是无奈。这姑娘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呀!
从那次以后,炒菜叔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终病倒。炒菜叔的徒弟每天跟许欢换着班照顾,倒也让炒菜叔体会到了什么叫儿女福。
他这一辈子也没娶女人,无儿无女的孤家寡人罢了。自从病倒后,他也让徒弟和许欢别再来照顾他这个老头子了,他不想是个累赘,这一天天的还需要别人端屎端尿,别人累的跟狗一样还得不到什么。
而徒弟和许欢坚决要照顾他,他们心中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徒弟无父无母,全靠炒菜叔帮助,早就把炒菜叔当做亲生父亲了。而许欢也是一样,自己的亲生父母跟自己断绝关系,连门都不让进,也就炒菜叔愿意让她进门。
就这样过去了一年。炒菜叔去世了。
炒菜叔去世的那一天早上,徒弟和许欢正准备为他庆生,推开病房,看见炒菜叔安安静静的躺在那,怎么叫也叫不醒,一时热泪盈眶。
徒弟提议说让炒菜叔和姑妈葬在同一个地方,这样他们也有个伴,许欢也觉得可行。处理完事,两人又开始打理店子。
这个店子是炒菜叔和姑妈半生的心血,他们想好好照顾起来,日后做大了,他们在天上看着也会感到高兴吧。
但是,祸不单行。徒弟出门买菜被醉酒的司机撞了,还没送进医院就没了气。许欢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犹如晴天霹雳,顿时腿就软了。
最后那个司机坐了牢。
那个店子就剩下许欢一个人了,十分冷清,尽管来来往往的人依旧很多,许欢却觉得连一点人间气都没了。
重要的人都离开了,好在还有陈齐时不时来店里陪陪许欢。
陈齐来的时候江宁安也会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走的那么近了。许欢倒是没那个Jing力去想这些事儿。
“好了!人虽然走了,但是我们的生活还得继续不是?你要想他们去了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这大道理谁都懂,谁都又不懂。
人这一辈子会听到无数的大道理,但是能不能悟懂却是件难事儿,许欢就恰恰是这不能悟懂的人。
江宁安拍了拍陈齐的肩膀,两人嘀咕了几句,就要离开了,这次许欢也没有送他们,只是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
她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离开,为了给自己一个冷静下来的空间。
现在这种情况能冷静下来需要的时间太多了。
两年过去后,江宁安知道了魏茜萳去世的事,那陈齐自然也知道了,他想了很久,最终决定告诉许欢,因为他觉得许欢有知道这件事的资格。
他不相信当年许欢那么铁石心肠。
“喂?欢姐,魏茜萳去世了。”
电话对面传来的声音让正在切菜的许欢切到了自己的手指。鲜血直流,她也没有在意,在围裙上擦了擦,双手捧着手机质问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那我再说一遍吧,魏茜萳已经去世了。”
“别开玩笑!她现在应该生活的很好啊。”
“我丢,她已经去世一个月了,江宁安告诉我的!”
许欢崩溃的挂掉了电话,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她只知道脑子一片空白,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很难受,很难受。
怎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