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年时间里,切切实实地了解到了狱门疆封印的难缠程度的森鸥外暂时还没能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孩子就是太宰治执着又不肯放弃、拼命地想要解救的亲生弟弟。
森鸥外只是微笑地直起身来,顺着津岛怜央的视线望向太宰治,询问道,“我有这个荣幸知道这位小公主的姓名吗?”
反正已经被森鸥外知道了津岛怜央的存在了,太宰治也不再对津岛怜央的面容遮遮掩掩,他大大方方地介绍了津岛怜央,半是警告半是玩笑似的跟森鸥外说道,“虽然是个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孩子,但是怜央可不是什么小公主……森先生可不要把你那奇奇怪怪的癖好带到怜央身上。”
太宰治的语调是微微上扬着的,他说道,“怜央现在跟我姓了哦,姓太宰,太宰怜央。怎么样?是个好名字吧。”
森鸥外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他摸了摸鼻子,“啊啊,没想到我竟然看走眼了,原来是个可爱的男孩,真是抱歉了,小怜央。”
他像是任何一个普通人一般,用亲昵的口吻叫着津岛怜央,局促地道着歉。
两人的对话寻常又平静,瞧不出丝毫暗波汹涌的模样,森鸥外又跟太宰治来回地试探了两回,也基本弄清楚了太宰治的态度。
[敢动这孩子的话,就杀了你。]
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口,但太宰治明明白白地表现出了这样的态度。
现在还没有到要跟太宰治翻脸的地步,港口黑手党的发展也还离不开太宰治,森鸥外没打算要去触动太宰治的底线。
森鸥外虽然对津岛怜央很感兴趣,但权衡了利弊,他也只能遗憾地暂且将这接触津岛怜央的想法放置在一旁先。
他想着,还不是时候。
第63章
在他们暗暗打着机锋的时间里, 可丽饼也制作好了。
薄脆的可丽饼中被挤上了雪白的鲜nai油,上面点缀着五彩斑斓的水果碎,是很受小孩子欢迎的鲜亮甜品。
“给, 拿好了, 小心烫哦。”
可丽饼用纸包裹着被递到了津岛怜央的手中, 他用双手捧住了, 仰头向着眼角已经有了细纹的大叔乖乖道了谢, “谢谢大叔。”
津岛怜央转了身便先把可丽饼向上递着,说, “哥哥先吃。”
太宰治没有拒绝津岛怜央的好意, 蹲下身来小小地咬了一口可丽饼,他夸奖道, “很好吃哦, 怜央也尝一尝吧。”
“好。”津岛怜央应道,因为害怕鲜nai油融化掉滴落下来,便像是吃雪糕一样伸出鲜红的舌头先将nai油卷进嘴里吃掉了,再露出了一点洁白如贝壳的牙齿一点点啃周边薄脆的饼皮, 专心致志地吃着东西的样子像只小兔子一样可爱又柔软。
津岛怜央是低着头吃着东西的,他微微垂眼掩住了清润的黑色眼瞳,只有纤长的眼睫戳了出来, 投下了一片小扇子般的Yin影。
从森鸥外的角度看过去, 那是眉眼低垂、带着些忧郁气息的神情。
他的脑中像是有一道微不可察的细小电流流窜而过一般,让他的心中渐渐地升起了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来, 虽然来得莫名其妙却又让人难以忽视。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同样的景象。]
森鸥外暂时没能想起来。
或许多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再多观察一下津岛怜央的模样, 森鸥外就可以发现太宰治和津岛怜央, 他们两人因为血缘关系而相似的面容。
太宰治和津岛怜央虽然是一母同胞、同一天出生的双生兄弟, 但却是异卵双胞胎,无论是发色、瞳色还是五官都不尽相同,这也是见过太宰治幼时模样的森鸥外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津岛怜央身份的原因。
但身体中流淌着同样的血脉,又同样在腐朽又压抑的封建家族里度过了童年时光,无论再怎样厌恶那个让人作呕的家族,他们的身上还是无可避免地被刻印下了无法抹去的、属于津岛氏的痕迹。
眉梢、眼角,微微抿起嘴唇的含蓄神情,行走时端庄的身形仪态,说话时轻柔又慢悠悠的语调,和他们融入骨髓之中的孤独、漠然与排外。
都会叫人在偶然瞧见时,不由自主将他们的某个瞬间的神情重合起来,升起一种怪异的既视感来。
但那也仅仅只是如同灵光一现般消逝的古怪感觉罢了。
太宰治打断了森鸥外的思虑,微笑着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们就先离开了哦,森先生。”他状似无奈地拎了拎自己手上沉沉压下去的购物袋,“还有好多东西要放回家去整理呢。”
思路中断了的森鸥外转移了注意力,同样假笑着颔首,“占用了你们的时间还真是不好意思,不过太宰君,今天就暂且放过你了,明天请一定要回来工作哦。”他抱怨着,“手下能用的人实在太少了,啊啊,为什么有才能的人都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呢?”
“还真是会压榨人啊,森先生,说什么放过我了……今天和明天可都是周末诶。”太宰治拖长了音,不情不愿地说道,“简直就是黑心的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