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生的突然,重九只来得及将方未挡住,无数黑气从小瓶子里冲了出来,山呼海啸地冲向天空,携带着冲鼻子的腥味,盘旋一圈后有直冲而下,狠狠地扎在地上。
水鬼的Yin气太重,现在又是夜里,没有了世间的阳气支撑,但凡周围有个活人都会受此影响,保不准直接将人的活气冲干净,这也是为什么重九带着瓶子出门的原因——
在酒店里打开,整个楼甚至周围饭店的人说不准都要被波及。
现在确实是没有其他人了,却多了个方未。
重九虽有所思量,也没想到水鬼的Yin气会如此之重,早知如此,无论如何都要将方未留在外面,怎么都不会让他进来。
现在想什么都迟了。
在黑气降落的瞬间,重九回头直接将方未揽在怀里。
方未到底是个成年男人,即便双臂展开,一手摁着方未的头将他压低,也都很难将人完全罩住,他照方未来说还是要矮一点,瘦一些,只能勉为其难地遮了遮,而那些携带者怨念的Yin气全都冲到了重九的背上。
方未没想到最后会发展到这一步,他跟过来一来是想看看重九究竟想做什么,二来也真是不放心。
他知道重九天谴束缚,独自一人面对着水鬼,即便水鬼如今力量被削,却也是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Yin鬼,手上有什么杀手锏都不好说。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最后他会成为拖后腿的。
这个认知让方未一时呆住,熟悉的香味就这样没了任何阻碍地缭绕在鼻尖,将那些腥臭味驱散。方未双手攥成拳抵在重九胸前,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就听那人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很轻,轻的几乎让方未意味是幻听,他说:“别动。”
方未出乎意料地听话,重九感觉到怀里人的顺从一时也有些惊诧,但他暂时顾不得这些,直到身后气息稳定下来,他才将方未松开,回头时正好对上水鬼的眼睛。
黑气缭绕成一个人的形状,最开始稳定的便是那双眼睛,慢慢地水鬼整个身型显现出来,周围缭绕着一层黑雾,那是怨,却不清楚这个怨到底是水鬼自己的,还是那些被他害过的人。
水鬼半低着头,瞳孔只有个芝麻大,周围全是眼白,看人时即Yin森又恐怖,一张脸依旧很肿,头发上面的水草好像还是先前那几根,缠在黑色间可能已经绑死了。
他盯着重九,忽视了后面还有个人,似乎其他都已经不重要了,而面前站着的这个年轻人就是杀了他的凶手。
这种眼神重九看的太多,无论是怨毒还是恨,对于重九来说没什么区别,没有鬼是心甘情愿去死的,到了书店不肯离开也不是没有,并不是所有的魂都会空荡荡赤条条地抱着自己的书,乖乖上交然后乖乖上路。
强迫他们上路的重九,就成了承担他们怨气的发泄口。
水鬼以为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够吓人,怎么都会让这些来历不明的毛头小子露怯,结果等了好久都只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隐约间,他感觉自己似乎见过这张脸又想不起来咱那见过,特别是看见眼角那块并不太明显的疤,一种呼之欲出却又怎么说不出口的感觉愈发明显。
能让他想起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既然不是什么好人,他就得换个套路来谈判。
水鬼面上看起来凶神恶煞,内心其实已经开始盘算了很多种方法,最后决定还是先试探为主,看看对方虚实:“你究竟是什么人。”
重九:“你要别人的灵魂想做什么?”
他没提书,问题一下子抛的太多就等于暴露了自己的目的,更何况重九不觉得这么个小鬼会知道书究竟有什么意义。
水鬼嗤笑:“我先问的你,就算答,是不是也应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重九手背在身后冲着方未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后腿,而后自己向前走了两步,在距离水鬼一步远的地方停下,低着头,垂眼看过去,道:“我再问一次,你想要灵魂做什么?是谁告诉你灵魂会对你有帮助的?”
“什么帮助?”水鬼心虚地瞥着头,露出旁边少了一块的头皮,上面rou已经溃烂,看起来红一块白一块,中间还有一点蠕动的东西。
重九笑了一声:“装傻没意思,你觉得我现在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什么?我耐心不多,你最好快点说。”
水鬼先前还有点慌,听见这话突然心稳了,重新看向重九,目光里的躲闪已经不在,换成了嘲笑:“你真当我这么多年的鬼白做了?你——”
他打量了重九一遭,而后笑道:“一个Yin气比较重的人,拿着那些符咒道具就当自己的高人了?有手段尽管来招呼,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着契约,你根本不能拿我怎么办。”
“契约而已,他不能动你,换个人只要将你搓成灰,契约自然没了。”方未走到重九旁边弯着腰,脸和水鬼高度持平,那模样根本不似看一个丑陋的恶鬼,倒像是看一个天真无邪地小孩子,耐着心给人家科普,“而且,符咒这些东西你可能不是很了解,它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