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时间后,下人们终于把他们家侯爷给迎出来了。
就是面色薄红,步伐有些不稳。
重照表面维持笑容,随意套上了喜服。
不用穿那么规整,到了宫里,迟早会被扒掉的。
年轻的帝王憋了整整三个月,恨不得哪日偷溜到北境把人亲自抓回来。眼看着如今猎物落入被他Jing心布置的陷阱里,他却一点都不着急了。
重照本就心怀内疚,不敢反抗,也不想反抗,任由他去。
许长延一点点清算,“皇后在北境整整三个月,无视朕的诏令,还不回朕的家书……三纲五常是什么,先生教过,你现在背给我听。”
重照不答。
许长延继续说:“那朕告诉你,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三纲中你犯了几处?”
重照浑身一震。
许长延仿佛叹了口气,“朕是不是该弄得狠些让你长长记性?”
重照忙求饶,“两处,是两处!陛下,您放过我罢……”
许长延动作微顿,却露出一个得逞的坏笑来,带着月辉的夜色下,他的容颜一如既往的俊美,凤眸微眯,眼里带着令人沉醉的深邃。
曾经失去对方后,悲痛欲绝,做下许多错事。
但好在得到上天眷顾,能够重来一世。
所有都在一念之差似的。
许长延说:“重照……我觉得以前的事就跟一场梦一样。”
重照笑了,“那陛下就忘了它。而我在这里,不是梦。”
须臾数十年,无论遇到过什么,仿佛都不太重要了。只有面前的人想好好捧在手心里。
……
淡黄色纱幔笼罩,里头若隐若现,看不清分毫。
直到了午时,重照才醒过来。
他也没叫人,自己坐了片刻,拥着毯子,打着哈欠走出里屋。
身上虽然酸乏,但也不至于到柔弱不堪走不动路的地步。毕竟他被长延养了两年,身体早就恢复得挺好。
转过屏风,重照顿住脚步,那边坐着个三岁大的小孩子,小脸蛋粉雕玉琢的,白白嫩嫩的,一身厚重锦衣,Jing致极了。
重照惊喜道:“珉儿?”
小魏珉听到声音抬头,脸上顿时如花一般露出笑容,朝重照扑过来,“爹爹!”
重照蹲下把人抱在怀里揉了好一番,肥肥的包子脸触感令人着迷,小孩子跟没骨头似的,摸着好软好舒服。
重照问:“在这里等了多久了?也不叫爹爹,自己呆着多无聊啊。”
从小就被太傅们夸赞沉稳有度天资过人的小魏珉委屈地一撇嘴,“父皇不让,说……爹爹要休息。大团子好想爹爹,父皇凶大团子,大团子好桑心啊。”
重照又把人抱在怀里心疼地揉了一番,“不伤心了不伤心了,爹爹也很想你,给你报仇,教训你父皇好不好?我们先去用午膳好不好,爹爹好饿了。”
……
小魏珉长相跟许长延和重照小时候都很大差别,倒像极了许长延亲生父亲魏元熙孩童时期的模样。
重照和他爹娘原先看不出来像谁,后来原丞相大人偷偷入了宫,才分辨出来。
丞相假死后仍旧住在京城,老人家秉持“大隐隐于市”的高人信念,每天出门爬山拜佛买菜看戏样样不落,许长延每日让暗卫盯着,也好出了事给人兜底。
其实丞相是因为舍不得小魏珉,每隔五日都入宫来看望一次。
李正业因为身份光明正大,每天都可入宫看望,以至于小魏珉功夫突飞猛进,爬走跳跑样样不落,经义却背不全一篇。
丞相痛心疾首,却每每在教育小太子的时候,小包子嘴巴一瘪,眼里一泡泪,他就心软了。
重照也恨铁不成钢,宠成了他的性子,以后嚷嚷着征战四方上阵御敌怎么办?!谁来继承这大齐江山?!
然后他往了边疆一趟,魏珉性子硬生生被他父皇扭转成了年幼持重沉稳有度。
现在他一回来,魏珉又恢复了活泼调皮,像以前刚出生一样,特别喜欢粘着他。
小魏珉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爹,看起来委屈极了,“爹爹还会走吗?”
重照忙放下他手里的清粥,把人拉到怀里来,“不会走了,爹爹陪着珉儿。”
小魏珉甜甜道:“我要快快长大。爹爹去哪,我就去哪。”
重照:“……”他还打算等小魏珉长大了,能担事了,就和许长延一起出去游山玩水,或是看塞外风情呢。
……
自从跟大周合作,西北平定,西南和东南边有世代忠心的武将镇守,那些都是跟原镇国公一样目光高远能担大事的老人。而北境,深受突厥侵扰,半年前北境告急,重照才率兵去平定战乱。
许长延下朝回来用午膳,重照喝过清粥,就坐在一旁看着他和魏珉一起吃。
小孩子吃得慢,又容易走神,非要重照喂。重照喂一口,小魏珉就有十句话怼回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