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己刚刚不是都说了要送他的吗?送和接还有区别?难道说自己只送不接都不行?
他不对劲。
孔缉远觉得闻越非常不对劲,就好像自从昨天晚上答应那句话以后,突然就有什么东西发生了致命的改变,原本安安静静浮在漆黑水底的东西蓦然破开冰面,几乎是毫不掩饰地扑涌而来!
但是他也完全没办法想清楚了,闻越向来都不会允许他在这种时候分神。就在下个瞬间,孔缉远的眼底差点没当场升腾起水雾,蓦地死死咬住了唇,这才竭力没让那些话语溢出来。
可不论如何,到了最后,孔缉远总是会哭的。
闻越从来不喜欢他忍耐,于是他就真的控制不住,倏地便开始断断续续地哭着求饶。到了后来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的浑身汗shi,连意识都不太清醒,还要被闻越慢慢地摩挲背脊,低垂着眼睫询问道:“你应该……不忙吧?”
正常情况下来说,他的确不忙。
唯独现在的情况不同,这个世界看似限制重重,实则给他的环境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尤其是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大部分的规划都已经在顺利进行,只要照着既定的规划走下去的话,这些有所谓没所谓的事情压根就不需要去管。
但……此时此景,他真的不敢说出这两个字。
对方在这种时候突然问出这种问题,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字面上的意思,孔缉远本来就已经腿软了,当时双眼一黑,当场就想咬在闻越的颈动脉上跟他同归于尽!
不过好在闻越还是很有分寸的。
到最后结束的时候,他拨开孔缉远濡shi的碎发,指腹轻轻抚着他的眼睫,直至片刻,“待会儿陪你出去走走,会准时回来,不会耽误去接郁总的时间的。”
孔缉远:“……”
不知道怎地,明明对方的语调轻慢,孔缉远却是直觉到一股子与郁温雅跟自己说话时极其相似的、令他极其难以言喻的意味,甚至还要更加浓烈危险。
他忽然就明白过来了。
所以说……其实闻越是在吃醋?
这是个变态吧,连这种醋都要吃!
孔缉远突然暴躁起来,觉得自己又被设计了。对方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时候不动声色,缓慢而又晦暗,而一旦在自己这里拿到了越界的权限,他就像是忽然撕去所有的伪装,简直是丧心病狂!
最要命的是,孔缉远偏偏就喜欢这样的丧心病狂。
他登时间变得极其憋闷,在原地坐了半天,差点都要一甩胳膊开始撒火了,可谁知闻越又随手将他的腿捞到自己身上按摩起来,低低的嗓音几乎是扑落进他的耳廓,“嗯?”
“……”算了,玩不过他。
孔缉远深深地吸了口气,本来想要冷静,谁知蓦地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连这口气都还没能顺匀,倏地扭头,用不可置信地口吻道:“……所以说,你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舒夜阑了?”
当时是,闻越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孔缉远的猜测全部印证,就这样慢慢地,升腾起一股子微妙而复杂的意味。
此时此刻,舒夜阑则是一脸懵逼。
他收到消息的时候,才刚刚准备从从别墅出发,因为老太太那边不知道有什么急事突然要他回老家一趟。闻嘉采出门送他,偷偷摸摸瞅到他手机屏幕,顿时“哎呀”一声,眉头抬得老高。
“……舒夜阑!”闻嘉采幸灾乐祸得都快掩饰不住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小叔!”
舒夜阑:“……”
他也不知道啊!他觉得这段时间自己工作做得挺好的,没出什么乱子不说,就连孔缉远那边的工作他都帮忙处理得好好的。
但是舅舅突然要把手里面除了恒野集团有关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他……为什么?!
舒夜阑人都傻了,被吓得当场就要去给闻越打电话,但是打不通,他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那种不安的情绪更加明显,连忙风风火火地上车,打算办完事情回来以后当面再去问他舅舅。
没想到的是,连老家那位紧急把他叫回来的老太太,竟也提起了这件事。
大概也是的确年纪到了的缘故,心里又常年郁结难纾,老太太的病时不时就要发作那么一下,并且每次来得都是格外汹涌。今天晚上就是这样,舒夜阑到的时候,她还在床上挂着吊针,形容枯槁,看起来格外地憔悴苍老。
“夜阑……”看到舒夜阑过来,她反倒是勉强地提了点劲,从床上坐了起来。
屋内除了他们也没有别人,显得格外安静。起初舒夜阑以为她就是单纯的病倒,见状连忙上去搭把手,却被老太太一把握住,瘦得几乎脱形的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是将他攥得死死的。
“听说闻越提前回来了,是不是?”老太太激动问道:“他那边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吗?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情了?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舒夜阑顿住,一时竟是格外地心惊。
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