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夜阑都要被他气笑了:“你到底跟谁学的这么大脾气?就你还让他跪着?你要知道你现在离开闻家什么都不是,出门在外的时候就少狐假虎威,知道吗?”
“这怎么能叫狐假虎威呢?”闻嘉采难以置信:“拳头是我自己的!人是我自己揍的,我又没有叫你们派打手给我是不是!”
“而且就是因为我离不开闻家,我才要誓死捍卫我闻家的尊严!”闻嘉采理直气壮。
舒夜阑:“…………”
他实在没法跟闻嘉采辩驳,心本来就是偏着他的,就算是出于责任尝试着说教他几句,被他胡搅蛮缠也压根没办法组织语言,索性转身就走。
闻嘉采这下却不依不饶了,他到现在还没消气呢,起身立马就跟了过去,“还有啊,你不是要帮我带话吗,你记得问问他疼不疼,疼哪儿了,长不长教训,嘴巴还管不管得住了……”
说实话,闻嘉采平时讲话就跟个小喇叭似的,声音大,穿透力强,就算是他没有刻意嚷嚷,说不定病房里的那几个脸色都已经黑了。
但最终他也没能多说几句,就在下个刹那,他蓦然噤声。
闻越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说话,循声淡淡扫了他一眼,闻嘉采所有的意气顿时戛然而止,“嘭”地下就重新坐回了位置,安静得像个鹌鹑。
“……小叔。”直到半天,他悄悄吱了声。
气氛莫名有点可怕。
闻越看起来好像也没有生气,就是神色很淡,淡得连情绪都难以捉摸,于是看起来往常更加令人发怵,闻嘉采就算平时早已经被揍惯了,可此时也是下意识地头皮发紧,乖顺地抿着唇连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闻越亦是什么都没有问。
出乎意料地,他甚至连责备都没有多责备几句,只是站在他面前将他的检查报告看完,最终目光在报告最末尾多停留了会,淡淡问道:“这几天你是想要回去住还是继续住在外面?”
闻嘉采:“……”
他懂了,这是要他回家挨打。
今天晚上的事儿闹到现在也实在是有点难看,小叔在外面奔波着呢都被惊动赶回来了,他不被揍才是怪事。但是被揍也好,揍完了小叔肯定也就不生气了。
于是顿时间,闻嘉采反倒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赶忙凑过去道:“当然是回家,小叔你听我给你说……”
说今天晚上自己真的是滴酒未沾,说他就知道谁谁谁不安好心还好他聪明谨慎……闻嘉采挨打的次数多了,当然知道挨打前说什么最有用,反正先把认错的态度摆好准没错!
说到后面,闻越忽的微微侧头。
孔缉远就带着孔扬灵站在他们旁边,眼见着他们的气氛缓和,这才出声询问:“没事了吧?”
话音未落,旁边的闻嘉采的眼睛骤然亮了下。
他就好像突然心花怒放似的,没忍住多打量了下孔缉远——他可没忘记就是孔缉远就是那位天天往闻家送花的小叔的对象,就连闻越上岛的那几天都没断过,还是自己大清早跑回去签收修剪的呢。
谁知道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啊!
闻嘉采莫名有些激动,一声“小婶婶”差点脱口而出,连忙道:“没事没事,放心吧我生龙活虎,虎虎生威……”
孔缉远:“……”
他其实不是问的闻嘉采,闻嘉采生龙活虎他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不知道为何,他好像总对闻越的情绪变化万分敏感似的,即使对方的表情好似一直都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可就从收到闻嘉采的消息开始直到刚才,孔缉远都觉得有那么几个瞬间,他好似陡然陷进化不开的墨池一般,情绪沉得不成样子。
直到此时,也不知道是忽的被闻嘉采的自作多情所逗笑,还是同样敏锐地察觉到了孔缉远的意思,闻越看他片刻,极短地轻笑了声,转身同样答了句,“没事,走吧。”
即便闻嘉采没事,今天晚上要处理的可还多着呢。
孔缉远追随着他的背影,默不作声地看了片刻,这才极其轻微地呼了口气。
要不怎么说闻嘉采顽皮得厉害呢,就这么会的功夫,他就好像已经全部恢复了往日的劲头似的,走在前面的时候,没受伤的那只手提着药袋子走在前面晃啊晃的,简直每个动作都散发着少年十足的活力。
走到楼下的时候,他甚至还蹭蹭蹭地就先跑上了车,摆摆手道:“小叔你们有什么话要说就先说,我是不会打扰你们的!”
到现在还顽强站在孔缉远和闻越中间的孔扬灵:“……”
孔缉远&闻越:“……”
不过两人现在也没什么特别要说的,孔缉远抬头问道:“今天没办完的事情,等你处理好了有空了再说?”
“好。”闻越微微点头,“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等到他也转身上车以后,孔缉远和孔扬灵就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直到对方的车辆启动,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的时候,孔扬灵这才低低地、慢慢地吁了口气。
她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