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带弯腰捡起丁一楠之前扔在脚边的半截烟头,一并扔进身后的垃圾桶里。
“丁一楠。”她背对着丁一楠轻轻唤了一声,“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难过的。”
“后悔了吗?”扔完垃圾回过头,她看着丁一楠的眼神还是很温柔,“既然那么难,我走了两年多,还等我做什么?”
“去找别的女孩子,或者嫁人生孩子,那我回来的时候,你儿子都会喊妈妈了。”
“我没有!”丁一楠反驳道,然后无奈地笑笑,“可你不难吗?”
“如果不难的话,你也可以找别的女孩子,你也可以嫁人生孩子,还回来找我做什么?”
“我难。”秦语汐是温柔的,但也是坚定的,“但没什么比忘了你更难。”
她轻轻牵起丁一楠的手,“你不是吗?”
丁一楠吃惊地看着秦语汐。
秦语汐是温柔的,也是内敛的,她没有听秦语汐说过这样的话。
就算被十几个五大三粗的混混团团围住她也没有怕过,但是在这一瞬,她像是被武侠剧里的银针封住了xue道,只能任由秦语汐拉着自己。
“不管多难,我们不都走过来了吗?”秦语汐偏头看着丁一楠,“当初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要为难你弟弟?”
丁瑾瑜靠在墙边看着眼前的一幕,微微动容。
所有令人割舍不下的感情,都容易让人感动。
即使只是一个旁观者。
“只要明皙还喜欢我,我就会一直跟他在一起。”丁瑾瑜上前拍了拍呆若木鸡的丁一楠,玩味地笑笑,“如果他家里不能接受,那就不要让家里知道好了。”
“你现在还小——”丁一楠回过神来,“但总有一天你们都要长大的,你是没人问没人管,但明皙的爸爸不会催他结婚生孩子吗?”
“那就到时候再说啊。”丁瑾瑜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说出这么“豁达”的话,“到时候,自然是有办法的。”
“就像你和语汐姐,现在不也都没结婚生孩子吗?”
“真有那一天,我也相信明皙,就像——”
“你们连分开的那两年也相信彼此一样。”
姐弟三人再回到烤rou店的时候,秦语汐已经去前台结账了;虽然刚才出来的只有秦语汐一个人,但丁瑾瑜看见明皙背影还是有点心虚。
他不知道明皙有没有也听到点什么。
只是明皙听到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礼貌地跟丁一楠打招呼,旋着酒窝跟丁瑾瑜笑,大眼睛弯得像一对可爱的腰果。
他本来也没说什么怕明皙听见的话,可看到明皙的笑容后,他真心地希望明皙什么也没听到。
他希望明皙可以永远这么温暖地,清澈透明地对他笑。
坐下后明皙悄悄在桌子地下牵住他的手,掌心还是那么暖暖的,温柔又坚定。
*
那天之后所有人选择性失忆,对在烤rou店门口的事情不再提起,包括丁一楠自己。
明皙看起来跟之前一样,丁瑾瑜也没有问过他到底有没有听到什么,不管是逃避还是刻意,他希望明皙是不知道的。
之后大家便很快进入了暑假补习,虽然还没正式开学,但紧张到令人窒息的高三已经提前来了。
丁一楠那天连自己都没能改变的的一席话当然没能改变丁瑾瑜的想法,但当中有那么一句,深深地烙印在了丁瑾瑜的心里。
少年时期青涩的恋爱似乎从来也不惧怕与全世界为敌,他们只是担心对方握着自己的手,会不会松开。
丁瑾瑜也一样。
明皙那本做完一半的习题册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其实明皙的成绩到底如何并不是最重要的,虽然有自己坚持的目标,但也不是完全不能为喜欢的人妥协,他只是担心明皙不止瞒着他,甚至还瞒过了所有人,包括自己的父亲——
这背后,到底有什么值得三缄其口的原因?
而这个原因,会不会让他更明皙在高考之后,不可逆转地走往两个不同的方向。
学校的补习开始后,他也开始了对明皙的补习。
他一个人住,没有人干扰,地方也更宽敞些,因为已经搬回了明皙家隔壁,也不担心家里有事顾不上,所以补习开始后,两个人每晚都在丁瑾瑜屋里学习。
丁瑾瑜还是以前一样,只要开始学习就认真专注,但架不住经常他还在看书,明皙就已经赖在他床上睡了。
他要喊醒明皙,可明皙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装睡,黏黏糊糊地抱着丁瑾瑜,睡眼惺忪地求亲亲抱抱。
那种半梦半醒的撒娇丁瑾瑜没有办法,连拒绝或是讲道理的余地都没有,因为明皙会假装没听不到;再加上丁瑾瑜心里也没那么舍得明皙走,只好揽着人睡,偶尔也像之前一样“互相帮助”一下。
高三很快正式开学,而丁瑾瑜对明皙的观察时间也不短了,只是明皙……
还是一点破绽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