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一共就砸过三回。”
郑灏没皮没脸地凑过去,在酒杯还没碰到那人的嘴唇的时候,顺手把从人手里卸了下来,腻腻歪歪说:“而且,我要真是抛绣球,那也只有第二回 才算数。”
“少给自己贴金”,万景靖冷哼一声。
“好的好的,第二回 我扔的是自己的卖身契还不行吗?”
说完这句,可终于让炸毛的人笑了一下。
说扔卖身契也不夸张,三年前,拿咖啡泼了万景靖那次,算是郑灏从艺以来第二次伤到观众。
当晚他卖身赔偿衬衫,却还没完。
没多久接到一通电话,他又带着自己的乐队兄弟,一起卖给了万景靖所在公司,成了签约乐队。
从此成了正经八百的同事。
也维持了三年不怎么正经的关系。
见人脸色好转,郑灏乘胜追击:
“别生气了,这次我真的是没管住自己,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没管住?没管住什么?”
是没管住砸人,还是没管住和那Kevin在酒店的事儿。
合着还是在这儿等着他呢,郑灏砸砸嘴,不得不老实交代:“那次我真的喝多了,你看我连他长什么样都没记住……”
一边说,一边悄悄往人身边靠了靠。
运州天气热,这一天下来,跑完音乐节跑医院,身边这人却总是干爽的,衬衫领口下的皮肤冰冰凉,比他的语气还是让人发冷:
“不用跟我说这些,你注意别染上病,别招到麻烦就行。”
“放心”
碰了个冷板凳,郑灏也有点上来脾气,扯出一个小方盒丢在床上:
“跟别人不说,我跟你都戴着套呢,今天还是凸点螺旋的,水蜜桃味儿。”
简直是顶风作案,万景靖气不打一出来,又没办法发作。拿着行李箱哐哐当当的收拾了起来。
郑灏像过去无数次吵架一样,挂着笑,靠在门边看着炸了毛的对方:“走啊?这么晚了,还能赶上航班吗?”
万景靖抖了抖的头发,刘海蓬蓬松松,遮住额角一块淡褐色的疤。
一副皮笑rou不笑的矜贵样儿:“您万花丛中过,就甭惦记我这一撮了,我去朋友家,借、宿。”
“那你也记得保护好自己,这盒送你啊?”
万景靖摔门而走,郑灏才舒了口气躺在酒店的1米8大床上,没送出去的那盒被丢在垃圾桶,他仰躺着放任自己乱七八糟的瞎想。
整整三年,工作上事无巨细,生活里亲密无间。
该做的事儿一样没少,但是两人的关系却一点没变。
摸摸自己的帅脸,郑老师不由得感叹:
“都怪我当初说不要爱上我,让他记了这么久,喜欢不敢明说,吃醋都没法表现,只会变着法的甩脸色。
唉,万景靖这人,真是口是心非。”
不过,郑灏转念一想,稍微给他一些打击也好,确实不能让他太深陷其中……
-
但是第二天,登上从运州飞往北京的航班,看着坐在自己位置旁带着口罩墨镜的人。
郑灏又忍不住招惹人家:
“哟,万哥,昨天留宿的怎么样?”
万景靖噼里啪啦拿着笔记本打字,头也不抬的说:“嗯,还行吧。”
“别还行啊,跟我分享一下?”
万景靖隔着墨镜翻了个白眼,戴上耳机打起电话来。
郑灏碰一鼻子灰,低头看着放在自己座位上的,万景靖的行李箱,又提了提自己的宝贝吉他,认命的撸起袖子。
倒是职业素养极高的空姐踩着小高跟过来帮忙,两人一块儿把吉他和行李放上行李架。
郑灏低着嗓子说了声“谢谢”。
意料之中的小空姐脸红了:“Battery,其实我是您的歌迷。”
“哎哟,是吗?看不出来你这么文静的女孩,也喜欢朋克乐队?”
郑灏条件反射的捋一把头发,把略遮眼睛的刘海拨开,抿着嘴笑了起来,卧蚕弯成一道好看的弧线。
空姐脸更红了,看了看旁边小声说:“其实我不是很懂摇滚乐,只是比较颜控。”
“哈哈,这样啊”
谈话进行到这样的阶段,一般是该道声谢,然后保持矜持地坐回座位。
但是瞥见座位上,面朝窗外聊着电话的人,阳光照在那人棱角清晰的鼻梁上,现出明暗分明的一条界线。
郑灏心中一个念头闪过,身体略微前倾,低头向身形娇小的空姐说了句谢谢。
接着又低声说:“那你平时会去看演出吗?下次……”
“郑灏。”
果然,他还是没能忍住。
郑灏心里一阵唏嘘,继续和空姐的对话:“下次有机会,我可以……”
“郑灏,你过来看下。”
万景靖头也没抬,再次出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