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絮白的烟雾自香炉袅袅升起。逸散的烟雾在室内无声无息的蔓延,最终来到床畔,一点一点顺着雪白的单衣攀爬,将端坐的人影一并包裹在暧昧的甜香中。
白奉君面色平静,彷佛此刻身处典雅的书房,而非男人们的寻欢之地。
他知道自己将会遭遇什么。
对于白家遭逢的变故,虽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先帝虽爱重,今上却一直瞧不上白家,从太子时期便是如此,认为不该过度提拔平民,不该将偌大的兵权交给区区一个平民将军。太子的党羽皆为世家贵胄出身,抱持的想法自然跟太子如出一辙,里头包含了和白家针锋相对的、一直想取而代之的董家、总是用隐晦目光打量他的谢氏??
白奉君心如明镜,入朝为官以来从不结党,以免牵扯进尔虞我诈的政治漩涡。他按部就班,从不争锋,以免成为有心人的挡路石。他表现得对其他部门毫无兴趣,一心待在风头最小的翰林院。对白奉君而言,这是他能够为国家略尽棉薄,却又不扯白承恩后腿的方法。
不想即使如此,今上还是容不下白家,才会以莫须有的罪名和证据污陷白承恩,趁着白承恩羽翼未丰,尽早翦除,连带将白家整个彻底拔起。
至于发落他们的旨意,定是党羽们提供给今上的意见。
跟兄长不同,白奉君的长相更多随了母亲。玉面丹唇,黛眉凤目,微挑的眼尾带些凌厉,却又如同月牙般勾住人的心,冷淡的个性使他总是端着一张冰雪般的美人脸,乍一见犹如寒冬红梅,令人既生距离,又生倾慕。因表字寒英,旁人提起,多称他为寒英公子。
打小的一副好样貌,让白奉君能敏锐的觉察到那些流连在他身上的目光带有什么心思。给今上提意见的人,肯定是觉得这般处置最能羞辱他,同时,或也抱着来日亵玩他的念头,不出意外,便是他将来的恩客之一。
承欢于男人胯下,成为取悦男人的玩物,确实非他所喜,可若是以为此般便能折断他的脊梁,也未免太过天真。
这样的羞辱方式,不过图一时之快,过了兴头,谁还有兴致折腾他?
只要捱过一阵,自然不会再有人来拿他取乐。
比起自己,白奉君反而更担忧许久未见的兄长。
他不曾相信那些诽谤兄长的传言,连带也并不把兄长的认罪书当真。他很清楚自己的兄长是怎样的一个人,那封认罪书,多半是兄长受了胁迫的不得已之举。
心系家国的兄长,到头来竟入了漱军坊。
白奉君不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愤怒,却为了兄长的下场割心不已。
门外传来脚步声,就在白奉君抬头的刹那,两道身影推门而入。
是谢氏父子。
谢氏父子二人均在朝为官,隶属于户部。因避免结党,同时也为避开这对父子时不时打量他的目光,白奉君平素与其接触不多,但对于谢氏父子的风流韵事,也略有耳闻。此二人是花间常客,专门接待贵族的京华司,更是二人常来常往之地。
谢氏父子,是今上的人。
白奉君想,自己果真没有料错。
此刻,谢氏父子正用毫不避讳的贪婪目光注视着白奉君,如若目光是一双手,白奉君的衣物肯定早被剥得一乾二净。
早在白奉君入仕时,谢父便盯上了他。少年的美貌不经意的点着了一簇暗火,勾得谢父每回见着,便胯下发痒,想叫这冷冰冰的玉人儿给他泄火。可白奉君太谨慎了,他像壁立在崖上的琼枝,远远的生在他构不着的地方,叫他寻不着下手的机会。然而越得不到,越想得紧,当他玩着别的倌儿时,脑海里想着的却是殊丽的少年。辗转反辙,挠心抓肺。
白奉君的美貌,同样入了谢公子的眼,而另一样吸引谢公子的,便是白奉君的性情。谢公子热爱刺激,比起温温柔柔的小家碧玉,更爱脾性刚烈的美人。冷情冷性的美人Cao起来的滋味,想必比娇花带劲千万倍。
此刻的谢氏父子,心中都是同一个念头──要把这枝头红梅,狠狠折下。
将花瓣在掌心揉碎,碾出鲜艳的汁ye和芬芳。用火焰将寒冰烧作春水,婉转缭绕。
京华司在待客时,并不规定只能一人,只要贵客给的钱多,要多少人玩都无妨。初夜竞标也是同样,只要贵客们自个儿商量好,要多少人一起享用雏儿都不是问题,曾有一贵客大方得很,给标下的倌儿开苞时,号召了现场百来号嫖客一起分享那倌儿的滋味。
谢氏父子共同筹谋已久,自然要一起品尝这甜美的果实。
谢公子佯作喝斥:“这是哪儿没规矩的小奴,见了爷俩却不见礼?"
白奉君闻言起身,拉开衣带,任雪白的单衣滑落在地。少了衣物的遮挡,袒露出来的是一具教人惊艳的身子──肤莹若雪,四肢匀长,虽为文人却不瘦弱,线条优美的肌理令人生出描摹的冲动。他向后仰躺在床,双手抱着张开的双腿,抬起tun部,依照掌事人教导过的那般开口:”奴家玉奴,是京华司小雏。初承雨露,请二位爷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