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御哑然失笑,声音从喉中传出,低低的,有些诱人。“在我看来,我被子外的地方都是危险的。”
只这一句话,白屿安的脸庞就变得通红一片,根本遮挡不住。嘴巴就像是被黏住了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怎么…怎么能说出这么可恶的话呢。
“我…我挂了,我会早点回去的!”只留下了这一句话,白屿安便匆匆挂断了电话。垂眸抓着胸口前的衣服,拼命想要安抚下来疯狂跳动的心。
再看楚御那边,失笑看着手里的手机,无奈摇了摇头将手机放到了桌上。身边的佣人都忍不住了,刚才他们先生的话,他们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啊,还真是让人不好意思哪。“您和白先生的感情真好啊。”
楚御一滞,“好吗?还不够。”“嗯?”佣人一时没能理解楚御的意思。楚御笑了,“还能再好。”
跟楚御通过电话之后,白屿安就立刻忘记了刚刚不愉快的一切,就连那个令人害怕的背影都被他忘掉了。他整理好了心情,推门而出,想着快点回去,快点结束,却没想到危险正在悄悄到来。
“你好像很开心。还记得我吗?”面前突然响起了男人的声音,森冷却又带着调笑。只这一句,白屿安的背就僵了。
头皮开始发麻,手指开始僵硬,牙齿都在打颤。他低着头一直没有抬起来,随后猛地闭了闭眼睛,心中暗道: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一定是幻觉,不要转头!
他开始快步走了起来,想要离开这个令他压抑的地方。但是却在与那人擦肩而过时被抓住了胳膊,“又遇到你了,小可怜。”
明明是很好听的话,可白屿安却像是疯魔了一样。像只猫咪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原因正是来自于这个比自己强大了百倍千倍的男人。
瞳孔瞬间放大,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让他推开了面前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男人。他像是疯了一样往外奔跑,就连形象都不再顾及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他记得他做过的一切事情,每一件,他都不会忘记。那些事情在早年的时候竟然会如恶魔般伴随他入睡,那段时间,他几乎整宿整宿的失眠,睁着眼睛从黑夜躺到白天。他曾睁着眼睛细细数着过去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每过去一秒,他就感觉多了一丝生命。
说来,别人应该不知道吧。高中的时候他曾复读一年。
那是上高三的时候,他家里没钱,又跟曲夫人相依为命。秦父将他们赶出来,根本没给他们一分钱。就算学习成绩再好也会受人欺负。班里的老师势利,喜欢巴结有钱学生的家长,所以对于他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他们得罪不起有钱人家的孩子,所以只能让他去经历这一切。谁也不知道,那时候的他有多害怕,像只兔子一样,稍微有一点动静就会竖起全身的毛发,慌张的看着周围环境。而这一切,都是来自于那个人,那个像是恶魔一样的男人。唐烬。
涂了黏胶的凳子。涂鸦过的桌子。被剪坏的衣服。被撕坏的作业。桌子里的死老鼠。倒了芥末的饭菜……
诸如此类的事情,层出不穷,从来没有停止过。那个男人每次就在他的身后笑着看着这一切,像是在满足他的恶趣味一样,每次都笑的极为张扬。他的声音是他至今为止都忘不掉的噩梦。所以在刚响起的一瞬间,白屿安就听了出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讨厌他。尽管他家里情况不太好,也穿不起他们那种五颜六色的衣服。但是他的衣服从来都是洗得干干净净的,没有奇怪味道的。为什么他们就这么讨厌他…从来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玩,从来没有人会跟他说话,就算说,也都是说些难听骂人的话。
刚开始的时候,他很害怕,还会挣扎。再后来,他就顺其自然了。
他们冷漠,自私,冰冷。让人害怕,却也让人唾弃。
他不再去想为什么老师明明看见了却装作没看见。为什么想要伸手的同学又默默地收回了手。为什么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都成了别人的。
他想,干脆不反抗,不出声吧。一直这样,维持到高三毕业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很快就要结束了,他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只要等他上了大学,他就可以摆脱他了。
渐渐地,他可以面不改色的将撕掉的作业试卷重新写。他可以把掺了芥末或者其他东西的饭菜扔到垃圾桶,低头去啃桌子里拿来的面包。也可以将桌子里的死老鼠放到讲台上,等着老师处理,尽管老师大多数只是说两句便没了结果。
他以为他做的这一切可以让他安稳度过整个高三,却没想到,这竟会引来那个人的震怒。好像是有什么本来在自己手里的东西突然间脱离了掌控,他很生气。
他将白屿安拽到了一间黑漆漆的杂物室里,他很开心,因为他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眼神。
惊恐,害怕,绝望……
多好的表情啊,多漂亮的眼睛啊,真想挖下来啊。
慌张间,兔子跌倒,鞋到掉了一只。细长的脚踝就那样暴露在了他的眼前,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