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找过一圈,徐泽远还是回到了付朗明的办公室,此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下午六点种发现人走丢,已经过了四个小时,还不到能立案的时间。徐泽远脸上带着薄怒,身边下属没一个敢多说一句话。付朗明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俩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直到付朗明一拍大腿,想起永昼岛。
小贝傻成那个样子,还能去哪儿呢?指不定是找回去了呢?能让从那里逃出来的金丝雀再跑回去,付朗明看着徐泽远的眼神越发复杂起来。徐泽远盯着他打电话,打给当初点了小贝出来的琴姐,果不其然,小贝真的回到了那里。
付朗明开的外放,亲眼看着徐泽远捏紧了拳头,他赶紧打圆场,深怕徐总破口大骂。他好声好气地问琴姐,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思:“小贝不是已经出来了吗?如今算作是那位的人,怎么永昼岛又叫人回去了?”
琴姐语气带着点轻浮:“是吗?那位包养了我们小贝,怎么小贝却交不起月供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永昼岛出去的人不得脸,街上流浪了一个月呢?我原以为小贝出来跟着您或是别人,还能过点好日子,如今看来,那孩子是没有这个福气,不如回来,好歹还有口饭吃?”
付朗明懵了一瞬间,除了小贝,他还没试过在永昼岛包人出来,从来不知道月供是什么。眼看着徐泽远浑身上下就要爆发怒气,付朗明赶紧虚心求教,两人说了五分钟,才搞明白月供是什么。
永昼岛原本就是拿人赚钱的生意,把调教好的男女卖出去,算是一笔进账,待他们和金主建立正式的关系,每月金主给他们的费用里,要再抽出三分,称作月供,上交回永昼岛,这就是永昼岛敢花大价钱大力气下手调教人的底气,毕竟一个好孩子身上能有两笔数目可观的进账,有时候有特别出众的孩子时,利润甚至能多出百倍不止。
小贝,从永昼岛出去一个月,第二笔进账为零。琴姐看了直皱眉,叫他滚回来,不要给人送屁股。这孩子懵懵懂懂的,听了话,也就顺着回来了,更是把琴姐气狠了,既气他可怜兮兮成事不足,又气他不懂变通,不会从男人身上敲到钱。永昼岛不可能养着这样的废物,她正发愁怎么把他送出去,付朗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琴姐为那笔不存在的分红,很是刺了两句。徐泽远来接人,她倒也顺着就把小贝送出去了。永昼岛在湖心,小贝跟着琴姐站在通往湖边公路的桥上,风吹得他脸发白。琴姐没少骂他,小贝不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但他心里很明白,徐泽远不是那种能给很多钱的金主,他看起来更像养一条狗。你会给家里的狗钱么?当然不会,管饭管住已经足够了。
他低着头,思索自己被抛弃以后,该做点什么能有饭吃。徐泽远的车就在这个时候停在他身边。
徐泽远脸色像蒙着一层寒冰。他放下车窗,看也不看小贝,直接问琴姐:“能一次交清吗?”他咬字很清晰,很不愿意说那个词一样,琴姐立刻回答:“当然行,只不过会高一点。”
徐泽远寒着脸,按照琴姐的说法写好支票,把他比猪还要笨的狗拎回了家。
小贝看徐泽远干脆利落地给钱动作,再加上琴姐喜笑颜开的神情,很快理解了自己可能犯下了严重错误。他这么走,似乎有点看不起徐泽远。徐泽远脾气没有他好,他能容忍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他是个傻子,但是徐泽远很可能无法忍受别人说他没有钱。
小贝耷拉着脑袋,跟在徐泽远身后亦步亦趋,两个人都一言不发,杨阿姨一看这气氛,顿时也不说话了,一时间,偌大的房子陷入了极度的安静中。
小贝直觉自己今天是不会好过了。徐泽远连夜找他,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花园里的路灯一熄,外面漆黑一片。小贝心一沉,鼓起勇气抬头去看徐泽远的脸。
男人点了一只烟,半张脸掩在淡淡的烟雾里,看不清眼神。小贝看着他抿得紧紧的嘴唇,整个人恨不得缩成一只小球,咕噜噜滚开。
平心而论,徐泽远很好看,就算生气也不招人讨厌,因为这样一张脸,他能坐上现在的位置,还颇受了些微词,小贝心里也很明白这一点,于是更加不能相信自己的价值。他不知道徐泽远付了多大一笔钱,但是看架势他如今是只能在这个人手下讨生活了。小贝想了想,还是往前走了两步,跪到了徐泽远脚边。
他不知道徐泽远会不会原谅他,毕竟这个人没什么感情,床上情浓时会说好听的话,过夜以后就视而不见,小贝傻归傻,还是能体恤出他的嫌弃和轻薄。所以他坚定信念,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垂着头,轻轻地说:“我错了。”
徐泽远呼吸重了一瞬,小贝错愕地去看他的脸,却发现这个人的眼睛里盛满了复杂的情绪,这使得他看上去像一尊被抹了许多颜色以至于显得过分脆弱单薄的瓷坯。徐泽远看他的样子,像在看战火连天中缓缓死去的一匹马。
小贝的心紧紧地皱缩起来。一时间,他发觉自己说不出话来,只能把脸靠在徐泽远膝头。他注意到男人轻微地颤抖。而后,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他头顶,徐泽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经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