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泽昊只是仍旧看着陆冉,说了句:“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再走,我还有话跟陆老师说。”
张牧看了看安泽昊,又看了看陆冉,发现这俩人互相对视着,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吧,那我们先走了,你也别太晚,让陆老师多休息。”说着就转身带上病房门,离开了。
屋里只剩两个人,静得好像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听得见,陆冉的眼睛里藏着秘密,安泽昊看得见却猜不到,他靠着身后的墙壁,双手插在裤口袋,企图表现得漫不经心。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摔跤?鬼才信!
陆冉自知是瞒不过安泽昊的,他也没想瞒,只不过刚才人多口杂,不得已。
“我遭人袭击了。”
这个回答安泽昊既在意料之中,也是出乎意外。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走过来站在病床边紧挨着陆冉,眼里带了冷光,一闪而过,低头问他:“谁?”
陆冉仰着头,望着安泽昊,他似乎可以感受到他的紧张与担忧,但是陆冉却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想笑。这笑容纯真无辜,从安泽昊的角度看下去,他就像只纯良的兔子,睁着大眼睛仰着头,嗷嗷待哺。可显然,这只兔子态度一点也不端正。
“你…你认真一点!都这样了,还这么嬉皮笑脸的。”安泽昊实属无奈。
陆冉假装瞪眼:“你最近是有些得意忘形了,看来是不把我这教导主任放眼里,敢说老师嬉皮笑脸的学生你还是头一个。”
安泽昊也不怕:“那抱歉了陆老师,您要是再不说实话,我也许还会用更严重的词汇冒犯您。”
陆冉避开他的视线,看着窗外的夕阳,叹了口气说道:“昨晚我回职工宿舍的路上,突然被人从身后勒住脖子,我想转身看是谁,但却被蒙住了头,什么都看不见。我反手挣扎扭住了他的手臂,他手一松的瞬间我挣脱开,却被猛推到身后的墙上,所以我左臂撞成了骨裂,头也磕伤了。”
这整个过程被陆冉叙述得轻描淡写,但安泽昊知道,当时情况必定要比他描述的严峻百倍千倍,在想要你性命的人面前,只得以命相博才有胜算。他是个刑警,这种情况他太了解了。陆冉居然能成功逃脱,想必不是他身怀绝技,就是他隐瞒了一些细节。可既然他不说,那也没有办法知道,只能就这样信他的。
“后来呢?那个人就没再攻击你?”
陆冉摇摇头:“我趁机扯下头上的布袋,只看见他跑走的背影,是个男的,个子挺高,那个转角没有路灯,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可能是他看见了夜巡的保安路过,就赶紧逃了吧,所以我还算是挺幸运的。”
面对着陆冉的笑脸,安泽昊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刚刚死里逃生却还能一笑置之,还觉得自己幸运,安泽昊心里都快着火了,这家伙却还这么云淡风轻的。
“报警了吗?”
“没有,我连那人的样子都没看清,那地方是死角没有监控,没法报警,就当是我倒霉好了,我也没跟别人结过仇,想不出有谁会报复我,也许,就是单纯的抢劫吧。”
虽说是这样,但安泽昊不相信事情就这么简单,联系到朝海大学最近的几起命案,他不可能天真的把陆冉遇袭当作普通的抢劫一样。可如果是同一个凶手所为,陆冉又不符合之前死者的共性,他不是女孩,也没有受刀伤,就算他在凶手准备动手前就“幸运的”挣脱了,那么还有一点,之前的死者体内都检测出了“幻境”成分,陆冉呢?会不会也在无意识的时候中了“幻境”?
想要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就必须化验陆冉体内是否有“幻境”成分,可“幻境”的事情目前为止是机密,不然他的卧底身份就没有意义了,怎么才能检测到呢?
“幻境”的药物成分在体内,会存在于三个介质中,血ye、体ye和唾ye,毛发中不可检测,否则他就准备揪一根陆冉的头发,那就简单多了。
血ye嘛,安泽昊环顾四周,垃圾桶里空空如也,并没有用过的棉签或纱布,再看看陆冉额头的纱布,他问道:“你今天几点钟换药?护士快来了吧?”
陆冉摇头:“你们来之前刚换过。”
来晚一步,总不能现在去找护士讨要换下来的带血的纱布,先不说找不找的回来,说不定还会被当作变态直接抓走,于是安泽昊放弃这一项。下一种是体ye,这个嘛……他看向陆冉,眼睛也不知怎么的,就自动瞄到他的下半身某个区域,盯得陆冉莫名其妙:“你…看什么呢?”
安泽昊眨巴眨巴眼睛,瞬间觉得自己就跟长了一双透视眼似的,仿佛隔着被子看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带有色彩的东西。他脸一下子就红透了,赶忙移开视线:“没…没什么。”
算了,体ye这一项更加有难度,放弃。
那么只剩最后一项唾ye了,他看到桌上放着张牧买来的粥,心生一计,只要把陆冉喝过粥的勺子和碗拿去检测就好了啊。把粥端起来递给陆冉:“你饿不饿?赶快吃饭吧,张牧刚买来的,还是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