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竟认真考虑起来了:“倘若段大人不愿下嫁,我多出些嫁妆钱,将阿初打包塞给你如何?”
段钺下意识回:“王爷他不想在下面。”
“那可由不得他,谁叫他打不过你?待生米煮成熟饭,他想哭也没用了,别怕,我给你撑腰。”
那感情好......
个屁啊!
话题怎么就跑偏到这里来了!
皇后娘娘你清醒点,那是你亲儿子!这么跳楼大甩卖真的好吗!
段钺抹了把脸,清醒道:“娘娘,您实在折煞奴才了。”
“我也不想。”
瑶初皇后轻声叹息:“段大人,你和他相处已久,想必也发现了,初初和常人不同,天生便缺少感情,凉薄冷血,毫无人性。”
段钺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想起上一世冷漠无情的靖王,又闭上了。
无法反驳。
若没有前世经历,靖王就是个彻头彻尾没有感情的冰块人。
“我本以为阿初要一辈子这般孤独终老,没想到会碰见你。”
瑶初皇后轻轻抚上段钺脸颊,“我从未见过阿初对哪个人如此在意,只有你,能让他妥协改变。段大人,你就是阿初的救赎,世上独一无二的启明星。”
段钺没吭声。
他是吗。
他才不是。
他只不过是被靖王抛弃的棋子之一。
若非幸运遇见小黄书,得以重新来过,他一辈子也就那样悲哀度过了。
段钺其实看得比谁都清。
破镜不能重圆,覆水永收不回,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
所以他不需要靖王的道歉和忏悔。
更不需要靖王那廉价的深爱。
他之所以还和他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心中的贪欲。
“娘娘,您见奴才,只是为了说这些么?”半晌,段钺才开口,一扫先前卑微,竟显出几分冷淡。
繁紫微微抬眸,轻扫来一眼。
这段十六,倒是藏得深。
瑶初皇后并未计较,温和道:“一是为了见你,二是要交给你一样东西。”说着示意繁紫。
繁紫上前,呈上一只古朴的旧木盒子。
段钺不明所以接过。
待他打开盒盖,看清楚里面物件时,瞳孔骤然一缩,猛地站起身。
“娘娘!这是......”
瑶初皇后颔首,还是淡淡的:“段大人,倘若万不得已,还请你用此物救阿初性命。”
段钺觉得烫手。
他这辈子没摸过这般贵重之物。
“娘娘,奴才惶恐,您为何不亲自交给王爷?”
“我不能见他。”
瑶初皇后顿了顿,失落地叹息,“我愧对阿初,生而不养,未尽母亲之责,怎还有脸面见他。况且我这双腿......见了也是平白叫他难过。”
段钺眨眨眼:“娘娘多虑了,您也说了王爷薄情寡幸,他恐怕都没想过您顾虑的这些事。”
瑶初皇后微怔,半晌,笑了声。“你说的不错,也许我该考虑见见他。”
繁紫扶额。
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初初殿下是冷血,但不是傻子好么。
送段钺离开时,繁紫想了想,还是问出口:“段大人,您是真心喜欢初初殿下么?”
段钺仍然怂得不行:“奴才不敢。”
繁紫知道他在伪装,也不愿争辩,只道:
“段大人,小姐如今唯一的念想,只剩下初初殿下一人了。求您善待殿下,至少别让他有危险,否则小姐真的熬不过去。”
段钺步子顿了顿,回眸:
“只要我在一天,就绝不会让他出任何意外。”
繁紫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良久,福了一礼。
......
Yin云沉沉,寒风扑簌簌地吹。
深宫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养心殿前禁军林立,守备严密。
段钺才行至宫门前,便被一名不知名的青年将军带人拦下。
“劳烦将军通传,暗卫营奴才求见。”
“陛下不见任何人。”
段钺微顿:“那就请将军替奴才给靖王爷带个话,就说段十六在宫门前等候。”
那青年将军眸光微转,意味深长落在他身上。
“你就是靖王爷身边那个玄卫?”
“正是。”段钺微微躬身行礼,手却早已警惕地摸向腰间。
几乎是同一时刻,青年将军陡然发难,长刀劈向段钺肩头。
还好段钺有所准备,当即抽出匕首反身格挡。
“叮——”
一声清脆兵刃碰撞之声,火花四溅。
那青年将军缓缓抬眸,薄唇轻勾,笑容邪肆:“段十六,单刀赴会,你胆子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