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烨望着病房里的乔储,眼睛红的厉害。她出生后就被张老太爷送到了国外,因为家里的关系她在国外的朋友不多,交心的更是没有。
后来张老太爷退了下来,她才从国外回到宁津,可周围的人不是怕被张老太爷惦记当了上门女婿,就是想通过她和张家搭上线,能真心和她玩的也就乔储,能让她交心的也就只有乔储。可她放在心上的好朋友却差点死了。
张烨吸吸鼻子,将眼角的shi意全都逼回去“乔储被救回来后根本不能和人接触,也没办法乘坐任何交通工具,最后我们只能将他迷晕,带着他去了附近的小镇。
最开始的那几个月乔储连人都认不出来,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幻觉里,情况好一点的时候他就只是缩在墙角对个空气痴痴的微笑,不好的时候他整个人就暴戾又绝望的嘶吼,甚至会不自觉的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因为担心他伤了自己,家里什么东西都不敢放。
我和肖白更是白天黑夜的轮流守着他,可他还是趁我们不注意悄悄撬开了二楼的窗户,从阳台上跳了下去,寒冬腊月他穿着身单薄的睡衣,拖着一双断腿,一路爬到了后院的小湖里,湖面的冰结的不够厚,根本承受不住一个人的重量,他就这么直直的掉进了冰冷的湖水里,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冻的没有了知觉。”
霍景琛觉得他的心口被压了块硕大的石头,沉甸甸的连呼吸都困难了。双手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他从兜里掏出包烟,向外抖了出一根烟,还没等他去拿,那根烟便连同烟盒一起掉到了地上。
张烨弯腰将掉落到脚边的烟盒捡起来装好递给霍景琛“乔储的心肺在那一次被冻伤了,闻了不了烟味,别再他面前抽。”
霍景琛抬手接过,顺手将它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张烨瞥了一眼接着说“乔储断了腿需要静养,可他根本呆不住,没办法肖白就给他穿了拘束服,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才敢松开。腿断了三个月乔储就这样穿了三个月。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乔储经过了这三个月病情渐渐好转,人也慢慢的开始恢复神智。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还能和我们一起吃个饭,也就是这时候肖白发现了他的另一个后遗症,他吃不了任何rou类,排斥喝汤,特别喜欢呆在白色的空间里。
肖白说这是他心理创伤后所产生的自我保护和心里排斥,两年来肖白也一直在他做心里辅导只可惜作用不大。”
霍景琛突然就想到那天,他点的那道排骨才上,乔储就白着脸吐了,还有那天他递过去的那碗汤,乔储也是犹豫了会儿才接了过去,可从头到尾他一口都没喝,他以为一直乔储只是胃病没好的原因。
他咽下嘴里的苦涩问道“后来呢?你们怎么来了黎海。”
张烨转头看了眼病房里的乔储“差不多是一年前的时候,我们带乔储回宁津复查,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有人偷偷塞了张纸条给他,纸条上写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第二天乔储坚持要去宁津监狱见叶子希。
那天他们到底谈了什么没人知道,乔储从监狱回来的时候两只手上都是血,没过两天他就提出要去黎海,起初我和肖白都不同意,他的病症并不稳定,这个时候远行一点都不合适,可乔储说他要去黎海,找一个人,要一个答案。”
霍景琛说道“他在找林起。”
张烨点点头“嗯,我总觉得他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关于他出事那天,关于林起,可他不说,只是默默一个人扛着,我真怕有一天他会被压垮了。”
两人沉默了良久,霍景琛习惯的去摸口袋里的烟盒,摸了半天才想起烟已经被他扔了。
乔储觉得自己是醒着的,眼睛虽然沉的睁不开,但他能听到身边监护仪规律的嘀嘀声,能感受到身体上那阵酸涩的疼痛。大脑在这时候放空了很多,许多片段都从记忆深处跳了出来,然后一点一点的被拼成一幕折子戏。
宁津的监狱大多在北郊,环境算不上清苦,但周边也是鲜有人迹。
乔储跟着狱警慢慢走到会见室。
十来平方米的屋子被一扇巨大的玻璃隔开,玻璃下方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五六把椅子,乔储随手拉开离他最近的一把坐下。差不多过去了五分钟,正对着玻璃的铁门哐当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紧接着叶子希就被带了出来。
她穿着淡蓝色的囚服,脸色蜡黄,眼圈青黑,枯黄的头发松松的在脑后扎住,神情恍惚,整个人战战兢兢的半坐到椅子上,见对面坐了个人也不敢多抬头看,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哪里还有半分以前的趾高气昂。
乔储拿起旁边的电话,敲了敲玻璃示意她接电话。叶子希这一年也被折磨怕了,听见响声的那一刻她惊得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直到被后面的狱警按住肩膀才缓缓抬手去拿电话。
两人拿着电话都没说话,大概过了一分钟叶子希才抬头疑惑的看了眼对面那个年纪轻轻骨瘦如柴却头发花白男人,她好像并不认识他。
看出了她的疑惑,乔储淡淡的说了第一句话“我是乔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