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太阳现在正暖烘烘烤着他的背。向其非摸着秦筝的脑袋问:“你管我叫哥哥,不管池衍叫哥哥?”
秦筝没答。
向其非说:“他对你也蛮好的。”
秦筝仍是没动静,向其非眯着眼睛快要睡着。
“只有我哥哥才对我好,” 秦筝默默从他怀里翻出去,对着墙,像说给自己听,“我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他跟你一样帮我改作业,带我放烟花……”
彼时向其非已经昏过去,秦筝开始掰着指头念叨秦之默的种种优点,他半梦半醒间还在想,可他死了啊,或许他才是对你最不好的那个。
“秦之默?他好个蛋,”来自阿闹的对话框里,连头顶的正在输入也显得义愤填膺,“我就没见过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像他那么难搞。”
又一个下午三点,向其非是被电钻声吵醒的,仨人里属他醒最晚,跟池衍呆在一块儿几乎等同于必然昼夜颠倒,不对,或者说是整个人都颠倒。秦筝趴在窗户边戴着耳机写作业,向其非下去洗漱,在楼梯遇上池衍。他在初一的一大早,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套焊接工具,电钻,还有长长短短的铁条,正给光秃秃的水泥楼梯上一道护栏。向其非甚至一度怀疑他根本不用睡觉。
那是双弹琴的手,也的确不常干这种事。池衍怕能穿的衣服烧坏,找了一件脱线的土黄毛衣,身边支个凳子,电脑摆在上面,偶尔还要现场学习,脱掉手套划拉点什么。向其非没事儿干,另外俩人都忙自己的,他就乖乖抱一碗炒肝,衔只包子,坐一边儿看池衍磕磕绊绊焊铁棍,顺手也帮他递点东西。
饭是正中午买的,原意是当早饭吃,怕凉,在向其非醒之前拿袋子包严,泡在热水里,现在摸着塑料碗还有点余温。包子咽了两口,阿闹那边来问新年好,逗他说给姐姐拜个年给你发红包。向其非以为几十块的事儿,图个吉利,也就没脸没皮的拜了,点开才惊得叫唤出声,八百八十八块八毛八。池衍瞥他手机屏幕,说:“给你就收着吧,她这几年在三环开起来三家纹身店,标准土大款,富得流油。”
不明觉厉点了头,向其非听池衍的话,钱就心安理得的收了,右手捏着勺子往嘴里擓炒肝,左手点屏幕,“谢谢姐,晚上我带小筝吃点儿好的。”
这么回其实挺贱的,炫耀的心占了百分之一百二,对面是谁倒不重要,就觉得自己跟池衍一块儿过了个年的事儿,还是想让人知道。
对付向其非这样的,阿闹也不缺对策,“八百八买姓池的一个地址怎样?”
向其非回:“我错了姐,钱现在还你。”
“算求,”阿闹道:“带那俩白眼儿狼吃点儿好的。”
向其非收了尾巴,不再显摆,顺水推舟聊起秦筝和他哥,之前谈这个,或是还不够熟,或是池衍在场,今天兴许时间正合适,吃饱年饭,身舒坦了,心还欠点儿,阿闹怨气憋不住,骂起秦之默像机关枪,全方位无死角扫射。
“自恋,自大,自命不凡,你说他独裁都不过分!”贝斯手愤愤道,“人都死了”这种中国式宽容在她身上不适用,同生命的存在状态无关,爱憎就只单纯是爱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