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长阅人无数,很轻易的就从南追的情绪变化上得出答案,他松了口气,“是就行,但我们这儿不留客人的地址和联系方式,所以……之后的事儿还得看天意了。”
“没关系。”南追垂眸。
“其实我们应该还可以提供影像资料。”员工小哥突然道。
另外三人都是一愣。馆长率先开口:“监控吗?我看看协议日期……嘶,半个月,16天……对,能看!还没被覆盖!”
郁欢闻言同南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16天,他们之间竟然只相隔了16天,这太不可思议了!
小哥和馆长这会儿已经围到前台电脑前,馆长很快查找到了范世音捐赠物品当天的监控录像,小哥回忆一番后说“应该是下午来的,1到3点之间”。
郁欢隔着老远听到这话,不由对那小哥肃然起敬。
而最离谱的是,馆长还真按照这个时间段去找,并找到了他们想要的那一段录像。
南追郁欢二人立马围了过去,馆长将录像拖到范世音进入馆门的前一秒,然后点击播放。
旧物馆的监控视频很高清,四人能够很清楚的看见一位留着披肩卷发的中年妇人缓步从店外走了进来,手里拧着个小袋儿。
来到前台,妇人同馆长说了几句什么,而后被馆长带到隔壁会议室。
馆长调出同时段会议室的监控,于是他们看见画面中的两人间隔着一个座位坐下。坐下后,妇人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双虎头鞋,而馆长则去一旁饮水机拿纸杯接了杯温水放到妇人手边。
因为是无声监控,大家并不能知晓两人都说了些什么。馆长只好站在一旁尽可能回忆一番,然后概括道:“阿姨当时跟我说了有关于家暴的那段回忆,然后跟我说她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初走的时候因为害怕自己没有能力,所以便没有带7岁的儿子一起走。”
“那她有跟你说过她现在的情况吗?她还……过得好吗?”南追问出这话时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她说她过得还不错。”馆长瞥了一眼南追的神色,不知道后边的话该说不该说,只能向一旁的小哥投去求救的目光。
南追善解人意地问道:“她有了新家庭,对吧?”
“呃……嗯。”馆长没法骗人,“她说她现在的丈夫很爱她,他们在结婚后还有了个孩子,孩子随她,也是自然卷。哦对,她还说她看到现在的孩子总是会想起你,因为你也是……”
馆长用眼神暗示了一下南追的一头卷毛。
“所以她把我的东西捐掉,是为了彻底与过去告别吗?”南追喃喃自语。
馆长听了差点儿给众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眼神疯狂朝小哥那里瞟,就差没开麦大喊“救救我”了。
“也可能是真心的想要回到过去弥补遗憾。”郁欢大着胆子道。
他见不得南追伤心,哪怕是一点点伤心,或者他以为南追正在伤心也不行。
“对的,因为我们的时光旅行展厅是自愿进入的,也不会上最外边的新品展厅,只要客人有意愿,我们的展厅里也有空位,就会直接将物品送到时光旅行展厅里。”馆长顺着郁欢的话就往下说。
“可能吧。”南追耸了耸肩,看起来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实则眼睛一直盯着监控画面就没有移开过。
17年光Yin荏苒,他在这17年时光中从一个小屁孩儿长成了现在这副被很多粉丝舔屏的模样,而他的母亲也在这17年间悄然变化着。
她有些老了,已经不再是他印象里青春活泼的模样。尽管她在行走时依旧挺直脊背,但脸上似有若无的皱纹骗不了人。
时光很美,也很残忍。南追莫名想起了一句偶然在网上刷到的话。
时光不公。我在长大,而她在变老。
在时间面前,大多数人的悲伤都是相通的。
四人沉默着看完了有范世音出现的长达半小时的视频画面。
结束时,郁欢偷觑一眼南追的神色,见情况还好,于是让馆长将视频进度条往回拨了一点,指着画面中范世音手上的布袋子道:
“这种袋子不出意外应该是移动大厅或者银行那种机构发放的,一般只有本地居民会提,外来游客提得多半像是我们这种。”
郁欢提起省博物馆给他的用来装考古盲盒的纸袋给南追展示了一下。
南追觉得有道理,馆长和小哥也点头说郁欢观察的不错,那种袋子确实是本地某个机构会发的,在这儿住有七八年的家庭里基本人手好几个。
有了馆长和小哥这番话,南追郁欢二人基本就能确定以及肯定范世音现在就生活在这所城市里了。
既然如此,那上街去找就完事儿了。
不过离开旧物馆前,担心范世音日后还会来这馆里参观,郁欢让南追给馆长留了个电话号码,馆长爽快的答应二人会帮忙留意一下,如有消息,会尽可能在第一时间通知。
“谢谢。”正式离开前,南追对馆长和小哥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