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晨:【顾老板,您也怀疑有人动过手脚?】
【这件事我来处理。】
知道黎煜的次序时,顾贺良就已经清楚了对方的想法。
现在正好是夏天,总是有蚂蚱蹦得欢快,却忘了离秋天也不远。
顾贺良通过一些关系,要到了一张比赛的观众票。自比赛一开始,他就坐在台下。
他并没有去找黎煜,其实看直播也一样,完全没必要千里迢迢来上海,更何况还有天津专场等他。
但他既然承诺过会陪黎煜一起去上海,就算是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就算黎煜不知道,他也一定要来。
第三轮比赛开始,顾贺良看见黎煜一身红衣,手执红木扇站于台上,说出以“逍遥”为诠释时,一时竟不自知地笑了起来。
在顾贺良听到主题词的时候,他几乎是瞬间联想到了前些日子在顾家老宅,黎煜用一招逍遥扇让邱东麟哑口无言。
看来,黎煜居然和他想到了一处去。
黎煜挑了一首电音国风的曲子作为背景音乐,按照他最擅长的国风和Breaking结合,好一副鲜衣怒马少年郎之感。
在曲子最高chao的部分,战鼓谹谹如殷雷。踩着激昂的鼓点,黎煜倒立用手肘撑地转圈,宽松轻薄的裙摆随着飘逸旋转,仿若一朵徐徐展开的红色牡丹。
目前,肘转圈数的世界纪录是由一个韩国人保持的20圈,至今无人能够打破。肘转比手转要更难,因为很难灵活地控制这一部分发力。
在黎煜转到第18圈,大家都以为他有希望打破这一纪录时,他忽然定格在原地。正巧音乐转为缓慢而悲凄,像战后凉凉白骨漫山遍野,尽是归不去的谁家梦里人。
黎煜手腕一动,单手甩出红木扇,让扇子径直向前飞去,在剐蹭到评委席的椅子时,又拐了弯儿直冲黎煜的脖颈而来。
“Wow!”评委忍不住小声的叫道。
黎煜没有伸手抓住扇子,而是任由扇面划过他的脖子,落在地上。他自己的身子就似脱了骨般,整个瘫软下去,在灯光的照耀下如一滩绝望的血水。
乐声到此为止,黎煜的表演也结束了。
人群静默了几秒,立刻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Perfes!”
周围的人群都在尖叫,唯独顾贺良是静的。
距离他第一次看到黎煜时跃于心尖的那种砰然已经过去了八年,但是他依然没有忘记那种感觉。
因为每一次黎煜起舞,都会让他重温一遍。
当年那个站在舞台的侧方,被台上舞动的人牢牢扣住视线的少年,也如同自己今日一样。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什么也说不出口,眼睛里除了那抹灵动的红色,什么也看不见了。
……
因为从天津坐高铁回北京就像坐地铁一样便利,所以专场结束之后,嘻缘社的这些人没多在天津逗留,直接回到了北京。
顾贺良他们回到顾家老宅时,已经是晚上将近十二点。
总体来讲,今晚的专场很成功。除了郭新亮他们在后台心急如焚地等顾贺良回来这一小插曲之外,其他没出什么岔子,所以大家的心情都放松愉悦。
在踏进大门的时候,众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今天哪个包袱使得最好。
然而,热闹的气氛在看到一个拄着手杖的人影时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面面相觑,大为困惑。
——顾老爷子为什么会等在这里?按照平常这个点儿,老爷子早就应该入梦多时。
“新亮的专场结束了?”顾老爷子好整以暇地问道。
被点到名的郭新亮连忙道:“嗯,结束了。”
“整体效果怎么样?”
“还挺好的,反响不错。”郭新亮总觉得老爷子话里有话,斟酌着词汇回道。
“是吗?”顾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算顾贺良玩忽职守,差点赶不上演出?”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包括顾贺良在内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他们明明刚从天津的演出结束回来,顾老爷子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
郭新亮不再敢吱声,默默地避开顾老爷子的视线。
顾老爷子倒也没指望他说什么,慢悠悠地瞄了眼顾贺良,“你来我书房。”而后,又对周贺昀说,“去取我的红柳藤条来。”
周贺昀扯咬着嘴里的嫩rou,没动地方。
顾老爷子虽然是个靠嘴吃饭的文人,但他在教育徒弟的时候,抄起戒尺甩下鞭子的动作那叫一个簌簌生风。
这藤条是早些年五个徒弟还在顾家老宅学艺的时候,老爷子特意挑最韧的红柳木削成。
平日里,徒弟们顽劣不做课业的时候,戒尺皮带足以震威风,顶多也就是赏一记藤条长个教训,鲜少有直接上藤条的时候。
而且近些年来,顾老爷子年岁已高,对嘻缘社的事情也不怎么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