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敬原把历史试卷递过去,谈莺莺却没走。
“还有事吗?”
谈莺莺递来一封信:“那个……”她露出狡黠的笑容:“一个朋友让我代交给你的。你能不能放学后再打开看?”往宋敬原手里一塞,一回头跑远了。
宋敬原就是再迟钝,也多半猜到手里这封信的本质成分:一封情书。就觉得手在发烫。
谈莺莺在全级都小有名气,忽然跑到七班门口,不光吸引了男生注意,那些女孩更是明里暗里打量她。全班人的眼神都悄悄注意着这边的响动,于是立刻传来起哄的口哨声。
宋敬原想解释,申辩这不是谈女神的情书,但是心里又想:是她的,不是她的,有区别吗?反正都是情书。于是干脆冷下脸,闭嘴走回书桌边,把信封随手塞进抽屉。
辛成英就没有这么淡定了。
他手一动,不慎掰断了刚买的替换笔芯。整张脸红得像猴屁股,浑身不可自制地微微颤抖着。
辛成英虽然是个讲理的人,但在情敌这件事上,人都是没有理智的。如果是别的同学,他此时已经冲上去把人家校服领口一拎,琼瑶剧一般质问对方“你他妈什么时候和我女神眉来眼去”。
但这个人偏偏是宋敬原,他纠结良久,终于惴惴不安地走过来,浑身僵硬地问:“谈莺莺找你干嘛?”
宋敬原根本没意识到辛成英误会了自己。本已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闻言抬头,不耐烦皱眉答道:“要历史试卷啊,你瞎了?”
辛成英说:“我问的不是这个。”
宋敬原掀起眼皮,用眼神比了一个“?”。
辛成英烦躁起来:“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哦,”宋敬原重新把头埋进校服外套:“她帮别人给我。”
“她干嘛帮别人给你?”
“那我怎么知道?”
“到底是不是她的信。”
“不是。”
“你让我看看。”
宋敬原火了:“凭什么给你看?”
“是不是她给我的信,她都没给你写信,也没和你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喜欢你的意思——你着什么急?”
字字戳着辛成英的脊梁骨骂人,辛成英“啪”地一下把椅子踹开了:“宋敬原,你这样真没必要!”
宋敬原脾气本来就不好,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点着了:“我干什么了?我怎么就没必要了?谁给我送东西还要和你报备?你是我爹啊,我是不是以后还得跟你姓?”
路拾萤这时匆匆赶来,伸手就想劝架,结果忘记了宋敬原是个小炮仗,嘴比脑子跑得快,机关枪已经“突突突”朝辛成英开火:“你有这时间不如多花点心思把历史考及格,谈莺莺说不定还能来找你说几句话。管东管西手这么长,怎么不管管自己那三十分的成绩?”
路拾萤听不下去了:“宋敬原你给我闭——”
结果辛成英猛吸一口气,把他噎了回去:“对,你一直挺看不上我的。我知道。”
路拾萤说:“不是,辛哥,别——”
宋敬原心想我什么时候看不上你了?我哪句话有这个意思?于是张口就要反驳。结果辛成英这厮练短跑,冲劲儿比谁都大,一转身,路拾萤根本拉不住,“啪”地把门摔上,夺门而出。
班里一片死寂。
路拾萤手里还拎着数学试卷——老王喊他去办公室复盘考试。于是把卷子一卷,气不打一处来地敲宋敬原脑袋:“你有病吧?”
这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路拾萤说他有病。宋敬原火“腾”地烧起来:“你会治啊?”
路拾萤在心里把宋山对自己说的话念了八百遍,劝诫自己,宋敬原就他妈是个欠揍的小王八蛋,不能和他一般见识,才耐着性子说:“你说的那都是什么话?有意思吗?辛成英喜欢谁你不清楚?你和他说明白都是误会不就行了?干嘛提考试的事情?”
这话踩在宋敬原的雷点上了:“那我说错了吗?你真以为我对谈莺莺有意思?我有病?”
好家伙,一句话里三个问号,字里行间还Yin阳怪气了一把谈大女神。路拾萤觉得没必要和他吵架,抛下一句:“算了。跟你说不明白。”就朝辛成英的方向追了出去。
宋敬原只好一个人悻悻坐下。
坐下后还在生气,心里想:本来就是他被当众塞了情书,遭到班里一片嘘声,已经很不知所措,是辛成英自己吃瞎醋来咄咄逼人,说他“真没必要”。他宋敬原又有哪句话说错了吗?路拾萤居然反过来帮别人的腔。
他一个人气了半天,意识到路拾萤不会来哄他,渐渐就不冷着张脸了。趁人不备,将那封情书拆开:字体娟秀,是谈莺莺班里一个女孩儿写的。大意是上一次校庆演出时看了他的表演,就注意到他,然后通过同学多加了解,对他很有好感,希望可以进一步认识、进一步了解,写得很隐晦。
宋敬原没处理过这种事情,心下一片茫然。
他本想原封不动地把这封情书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