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恪行脸上露出笑,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上了。
来北城游玩,最好是在冬天,那时候整座城市都被皑皑的白雪覆盖,路两旁冰灯璀璨,宛如电影里的童话世界。
相比之下,这个时节就逊色多了,行道树光秃秃的只剩下枝干,天气也冷,游客不多,总有些萧瑟的味道。
可钟恪行和蒋小城并不觉得失落,仍兴致勃勃地走在石砖铺就的长街上,走进一座座欧式风格的建筑里。
他们买了一块雪糕,蒋小城先尝了一下,被冰得眯起眼睛,又觉得口感香甜浓郁,马上举到钟恪行嘴边。
钟恪行低头,在他咬过的地方咬一口。
没走两步,又撞上卖冰糖葫芦的小摊,红彤彤的山楂被穿成一串串,整齐地插在稻草架子上,让人看了喜欢。
蒋小城眼睛一亮,“恪行,我们吃这个吧。”
钟恪行挣扎一下,说:“不行,太凉了,我们已经吃了雪糕。”
一遇到和食物相关的事,蒋小城就变得很没有原则,他道:“可是味道不一样啊,这个在别处吃不到的,我买给你,我只尝一口。”
钟恪行无奈地松开拦住他的手。
除了美食,这里还有很多卖俄罗斯商品的小店,色彩鲜亮的套娃、雕刻Jing细的饰品、灿亮亮的金属摆件……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他们从一家店走出,又折进另一家店,很快发现家家卖的东西都一样,可他们仍然津津有味地逛。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长街的尽头,那儿是一片大江,无边的江面上轻波荡漾。
钟恪行和蒋小城坐在江边的石阶上。
蒋小城望着天水交接的地方,忽然冒出一句话。
“真可惜。”
钟恪行看向他,问:“可惜什么?”
蒋小城的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道:“现在不是冬天,到了冬天,会下鹅毛一样大的雪,天地白茫茫一片,到处都是干净的,呼出的气也是白的——可惜,没有让你看到。”
语气里有遗憾的意思。
钟恪行喉咙一紧,说:“没关系,到了冬天,我们可以再来,以后想来,我们都可以来。”
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颗弹力球,蹦蹦跳跳地落在两人的脚边上,蒋小城伸手,把它拾起来了。
一个七八岁模样的俄罗斯小姑娘磕磕绊绊地跑过来,嘴里几里哇啦地讲着异国的语言,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蒋小城微笑地望着她,把球递过去,又温柔地说了什么。
小姑娘的表情从惊讶转为惊喜,好像终于找到了可以交流的人,又冒出一串清脆如铃的话。
竟然没有一点怯生的样子。
直到一位金发碧眼的妈妈出现,含着歉意将她领走了。
钟恪行看向蒋小城,道:“我不知道你会俄语。”
蒋小城被他的目光弄得不好意思,说:“初中的时候,上过俄语课,有学过一点儿,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了。”
又道:“那个小姑娘的话,我也只能猜出五六分,她后面说得快,我就听不懂了。”
钟恪行提议,“那你教我一句话?”
蒋小城仰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又轻又快地讲了什么,钟恪行没有跟上,只重复出几个音节,还十分不标准。
蒋小城只好放慢语速,又讲了几遍。
钟恪行跟着读,很快就把发音纠正过来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蒋小城偏过头,面上带着笑,道:“我就是突然想起来的,忘记什么意思了。”
钟恪行情不自禁地追问:“真的不记得了吗?”
蒋小城不肯回答,钟恪行也就不逼迫了,只是回去的路上,他每走一段路就要显摆一下这句新学的话。
这人声音低沉动听,仿佛悠扬的大提琴,讲起俄语简直要命。
蒋小城后悔死了,道:“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
钟恪行摆出疑惑的表情,问:“为什么?我的发音很不标准吗?你再教教我。”
一路玩玩闹闹,终于回到了酒店里,蒋小城以为这件事已经翻篇了,刚要去洗澡,忽地被一双手臂圈住腰,折陷在床里。
蒋小城惊叫一声,推了推钟恪行的肩膀,没有推动,抬头去找钟恪行的眼睛,刚想说什么,忽地被那目光里的深情镇住了。
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钟恪行说:“那句话,是我爱你的意思,对不对?”
蒋小城原本想说那是个玩笑,是无心之举,可此时此刻,他突然不想去找所谓的理由了,他说:“是啊。”
钟恪行心头猛地一跳,紧紧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一丝表情。
“是啊,是什么意思?”
蒋小城忽然记起母亲留给自己的那些老照片,记起自己看到“妈妈爱你”那几个字时内心的震撼与欢喜之感。
如果爱一个人,就该早早说出口,你不知道这样简单的三个字,会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