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买了只鸡回来?”
钟恪行听到他的问询,以为是自己弄错了,把鸡拎起来,和它充满警惕的黑眼珠对视,又转回头,疑惑地问:“不是你叫我买的?”
蒋小城哑口无言。
这确实是鸡,只不过不是处理好了的白鸡,而是雄赳赳气昂昂、活蹦乱跳的大公鸡。
“它……它是活的。”
像是应这句话,公鸡嗓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音,好像是打鸣的预备式,又扑腾几下翅膀,大概想摆脱控制。
钟恪行忙固住它的身子,说:“我是不是买错了。”
怪不得坐电梯时,邻居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蒋小城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道:“是我没说清楚,我想要的是白鸡,就是……”
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就是死的,毛已经被拔光了,能直接做菜的那种。”
“可是……”钟恪行面露犹疑,“你不是说过,像菜和rou,越新鲜的越好?”
蒋小城庆幸自己叫他买的是一只鸡,而不是一头牛或猪,不然这场面可真难想象。
“是越新鲜越好,可它是活的——我没杀过鸡。”
钟恪行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问:“退回去么?”
“还是算了吧,我先试试。”
一来一回的太麻烦,蒋小城想起小时候也见过别人杀鸡的,大概是……
一边回忆着杀鸡的步骤,心里掂量着实施的难度,虽然是第一次尝试,但应该没问题。
钟恪行听他这样说,便把活鸡交给了他,转身进浴室洗手。
咣当——
刚打开水龙头,外面突然传来金属盆子落地的声音。
钟恪行忙走出去看。
可了不得了。
客厅里,找找正把大公鸡追得满客厅跑。
找找活这么大,还没见过会飞的东西,而公鸡大概也没接触过找找这样的活物,所以两者刚照面时,都没有冒然进攻,而是顶着眼睛、你退我进地跃跃欲试。
是蒋小城心急之下先叫了声找找的名字,不知怎么的就激起了它牧羊的本性,这一鸡一狗,你追我赶地从地板跳上沙发,又跃过茶几,所到之处,霹雳乓啷,一片狼藉。
鸡毛狗毛落了一地。
“怎、怎么办?”蒋小城的脑子彻底乱了套。
钟恪行倒还冷静,分配任务道:“我拦住找找,你去抓鸡。”
“哦哦,好。”
找找还是很听主人的话,钟恪行叫住它的名字,不让它动。
蒋小城这边就没那么顺利,这公鸡身子灵巧,重点是飞得不低,抓住它的难度本就不小,再者它体形虽不大,战斗力还是有的,特别是那尖尖的嘴,叨人一下也是很疼的。
钟恪行看在眼里,当机立断道:“我来。”
两个人齐心协力,总算是把这两只动物弄服帖了。
这公鸡经历过一场战役,脖子秃了一块儿,身上的羽毛也不再柔顺,低声地咕咕着,看起来实在狼狈。
钟恪行还要把它交给蒋小城,却见他一连的摇头摆手。
“我不敢,我下不去手。”
蒋小城本来是以为自己能做到的,可方才在厨房里,手握着刀,却怎么也划不下去,这才让公鸡找到机会,脱了束缚,跑到客厅去。
“那……”钟恪行犹豫一下,“我来好了。”
“你来?”蒋小城有点儿不信任他。
眼见钟恪行走进厨房,站在料理台旁,一手掐紧了鸡的翅膀根,另一只手展在半空中。
“可不可以帮我折一下袖子?”
他这样不慌不忙,好像眼前的都是小事似的,倒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蒋小城下意识地服从起来,解开他的袖口,向上折了几折。
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抽屉里的围裙,站在他的背后,替他系上绳结。
“刀在这里。”
钟恪行朝蒋小城指的地方看了一眼,把刀捡起,握在手中,总觉得差了些什么,说:
“书房柜子的第三层有一套刀具,用黑色的布袋装着,应该很好找。”
蒋小城答应一声,道:“我去拿。”
按他说的,很快把钟恪行说的东西拿过来了。
说是刀具,实际上是实验室常用的解剖器,除了有手术刀,还有镊子、长剪一类的工具。
蒋小城虽然没见过,但也猜出来这是实验专用的工具,想钟恪行拿它来杀鸡,大概是觉得顺手。
又站在一旁问:“还需要我做什么?”
钟恪行本想让蒋小城留下来打下手的,但看他之前的表现,应该见不得血腥的场面,知道他是心软,便说:“我自己就可以,你要不要到外面等我?”
蒋小城果然松了口气,说:“那我去把客厅收拾一下。”
清扫干净地板砖上的鸡毛狗毛,又安抚一顿找找的情